在广东,你担任了中共广东省委第一书记,广东省省长,广州军区第一政委等。你夜以继日,废寝忘食地工作着。我知道你想把失去的时间夺回来。紧迫感和历史使命感使你更加精神百倍地投入工作,常常是在深夜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后,你还要坚持读书看报,了解国内外动向,这个习惯你一直保持到最近。我曾开玩笑说你是“心怀全国”,你还纠正我说是“心怀全球”。
我理解你的心情,并且也赞成你的举动,最高兴还是我们在经历了16年的磨难之后,终于又能够并肩战斗了。
初到广东,你面临的任务十分艰巨。当时,“文革”结束才一年多,千头万绪、百废待兴。既要拨乱反正,平反冤假错案,落实政策,稳定局势,又要狠抓工农业生产和市场的副食供应。
广东百姓知道你从前是党和国家领导人,对你期望甚高。为不负众望,你到广东后,深入各地,了解实际。7月,你到宝安县城深圳,并到沙头角镇考察,第一次看到那条独特的“中英街”。一街之隔,香港那边显得繁华热闹,而我们这边却荒僻冷清。那年宝安县丢荒23万亩,农民外逃潮冲击了边防线。风波停息后,你感触很深:香港人80%以上是广东人,为什么在香港能把经济搞好而在广东却不行?这次宝安之行,对你触动很大,对你认识广东和考虑解决问题,起到了重要作用。为了进一步掌握情况,你第一年就走了23个县。此后,你的足迹遍布南粤大地。正所谓:筚路蓝缕,以启山林。通过调查研究,你和省委常委得出的结论是:一定要充分发挥广东的特点和人文地缘优势,要求中央给广东放权,在全国的改革开放中让广东先走一步,这样广东就可以为国家多做贡献。其后,你和吴南生向正在广州的叶帅汇报了省委的意见,叶帅听了十分高兴,并要广东省委快些向小平同志汇报。
1979年4月,你赴北京出席中央工作会议。在会上,你依然是故我风格,快人快语直截了当向参加会议的中央领导同志提出,广东邻近港澳,华侨众多,应充分利用这个有利条件,积极开展对外经济技术交流。你说:“我们省委讨论过,这次来开会,希望中央给点权,让广东先走一步,放手干。”
1979年7月19日,中共中央、国务院下发了具有重要历史意义的关于批准广东、福建两省对外经济活动实行特殊政策和灵活措施的文件,也就是广东干部、群众所熟知并对之充满感情的“中发(1979)50号文件”。
仲勋,是你们众志一心的努力,为广东的改革开放奠定了基础。“先行一步”,使广东在发展中占得先机,终成为中国改革开放的窗口,综合改革开放的试验区和排头兵,为国家实行对外开放政策提供了宝贵经验,为我国改革开放做出了重大贡献。……仲勋,往事历历呀!纵观你76年的革命历程,既有狂风暴雨、惊涛骇浪之日,也有风和日丽、花好月圆之时;既有兵变失败的教训,又有连战告捷的喜悦;既有风云突变、批斗受辱、身陷囹圄的怅惘和困惑,又有不畏艰险、铁骨铮铮、坚贞不屈、敢于斗争的大无畏气概;既有历尽坎坷磨难、吃尽酸咸苦辣的伤痛,又有赤胆忠心、无愧于党和人民的欣然。76年来,你经历风雨,饱尝不公,备受艰辛。顺境时,你把一切归功于党和人民;逆境中,你从不怨天尤人。在你身上,我真正体会到了好儿男上顶天、下立地的壮美气魄。
都说人命之不息,过于山水,今日虽存而明日难知。但我总还是心有所待。因为你的生命力是那么顽强,每次遇到难关,你总是能够迈过去,这一次,我心里仍是充满期待。然而,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大去之期最终还是来到了!看着你安然离去的面容,强忍悲痛,我用微笑向你告别。
仲勋,你一生坦荡磊落,方能最终无愧无悔含笑离去!作为你的同志、你的战友、你的妻子,仲勋,我要告诉你:我会用研究历史的方式来悼念你,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事情。我不会让你失望,我一定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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