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宜娴，一位年近八旬的老人，中共早期领导人王明的本家侄女，上个世纪五十年代曾经在北京与王明一家共同生活了几年。2015年清明节期间，陈宜娴回到家乡——安徽省金寨县，向我们讲述了王明鲜为人知的另一面。现记录下来以飨读者。

    幽默风趣的叔叔

    陈宜娴的爷爷和王明的父亲陈聘之是堂兄弟，陈宜娴本人是独生女，父亲因病在临终前将她托付给陈聘之照看，随之父母先后去世，陈宜娴从小就成了孤儿。

    1950年春，王明派人接父母去北京生活，陈宜娴随爷爷陈聘之和奶奶黄连舫一起去了北京。在到达北京的当天，王明及夫人孟庆树、岳父孟募州，王明弟弟甘宁（陈绍炜）的长女陈圣新等都到前门火车站去迎接。王明见到陈宜娴时颇感意外地问：“这是谁家的孩子？”陈聘之将小宜娴父亲病故，母亲病重将不久于人世，其父亲临终前托付陈聘之代为抚养的事情经过作了简要介绍。王明听后深表同情，但为了活跃气氛，不再引起孩子的悲伤，他随即走到小宜娴跟前，拍拍她的小脑袋说：“我们都走，就把你一个人留在这车站，你怎么办呀？”机灵的小宜娴当即答道：“我就对人说，王明是我叔叔！”王明高兴地笑起来，并连声道：“哈哈哈……这个办法有效，这个办法有效！”

    王明因常年患有较为严重的胃肠疾病，普通饭食难以消化、吸收，一般都是单独做饭、单独就餐。有时陈宜娴同孟庆树、王丹之、王丹金正在吃饭时，王明也会走近来笑着说：“有什么好吃的，让我也尝尝。”其实他们的伙食也和普通群众没有两样，极其平常，鸡鸭鱼肉等荤菜基本没有。只要王明在家，无论什么时候见到他，都是面带笑容，显得幽默风趣、和蔼可亲，温暖、和谐、欢乐的氛围总是充盈全家。小宜娴偶尔也能看到王明主动与孟庆树开玩笑，而孟庆树则因担心王明身体健康、操持家庭生活，常忙忙碌碌无心回应，每当此时王明就自嘲地说，自己是乐观主义者，而孟庆树则是悲观主义者。

    细心慈爱的“父亲”

    陈宜娴对王明的第一印象就是非常和蔼可亲，象她这样一个来自大山的孩子，在王明面前竟然一点不感到拘束。王明一有闲暇也会把小宜娴揽在怀里，问长问短逗她开心。一次，王明发现小宜娴的指甲比较长。就对她说：“宜娴呀，指甲太长了不卫生，里面会藏很多细菌，就像小虫子一样，它们会让你生病的。来，叔叔给你剪一剪，好不好？”陈宜娴连连点头，表示同意。王明随即找来剪刀，专心修剪起来……

    暑假里，陈宜娴与王丹之、王丹金、孟雅等几个孩子住在一起，他们总是一起做作业，一起玩耍，很是开心。但是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1950年冬，王明因病情发展经中央同意赴苏联治疗。直到1953年底的一天，孟庆树的侄女孟雅来到北京师大女附中，将正在那里读书的陈宜娴和陈圣新叫到一起，对她们说：“姑姑、姑父他们从莫斯科回来了，他们很想你们，叫你们回去见见。”那天正好是星期六，陈宜娴和陈圣新便高高兴兴地回去与阔别已久的王明、孟庆树一家见面。王明的身体恢复得不错，又像陈宜娴刚到北京见到他时那样谈笑风生了。见到她们时，王明走到陈宜娴面前和她比高矮，还笑着说：“宜娴长高了，现在比我都高了！……”随即王明又问陈宜娴：“你妈妈现在还好吗？”一提到妈妈，小宜娴立即悲从心生，哽咽不住。在一旁的陈聘之解释：“兰平（陈宜娴的妈妈）已于去年去世了！……”为免陈宜娴伤心，王明立即岔开话题，让宜娴去找明明（即王丹之）他们一起玩耍。

    当年寒假前，王明又让孟雅告诉陈宜娴，让她寒假不要留校，回去和他们一起吃住。当学期结束，陈宜娴身背行李，踏进孟公府2号那熟悉的大门时，感觉就像回到了老家。明明第一个看见她，兴奋地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发现陈宜娴的鞋子破了一个洞，随即找来一双他妈妈的皮鞋让她穿上，这是陈宜娴平生第一次穿上皮鞋。从此，陈宜娴和王明一家有了一段更加亲密接触的日子。

    孟庆树给陈宜娴的印象是严肃的，平时不怎么见到笑容，这与王明正好相反，或许是王明身体时好时坏，给她造成了巨大的压力。孟庆树除了自身的工作外，全部精力都花在为王明治病上，她会亲自配置中草药，亲自熬治，总是迈着快步、行色匆匆，似乎总有忙不完的事，难得见她有空余时间。偶尔，孟庆树也会带孩子和陈宜娴一起去看场电影或马戏什么的。出门在外时，她从不让孩子们胡乱花钱买零食，如果饿了也只能由她亲自去买烤红薯。孟庆树还随身带着一小瓶酒精，吃东西前把每个人的手指都擦抹一遍，教他们养成良好的卫生习惯……。

    有一天，孟庆树情绪很好，让陈宜娴和明明、亮亮（即王丹金）陪她打麻将。当然，孩子们都不会打，她就教了一些基本规则，孩子们就稀里糊涂地陪她玩起来。过了一会，王明碰巧走进来，看见陈宜娴面前的牌，高兴地说：“我的大女儿（王明高兴时就这么叫陈宜娴）赢成一条龙了呢！”说着，把陈宜娴的牌全都摊开了……。

    在北京上学期间，陈宜娴几乎每个星期天都会回到王明家。而有一个星期天，陈宜娴因学校组织活动没有回去，等到下一个星期天再回去时，王明见了她，非常关切，第一句话就问：“乖女儿，怎么上个星期天没回来呀？……”在问明情况后，王明对小宜娴说:“我现在是你的监护人，是要对你负责任的。下次有事不能回来的话，要带信回来告诉我和婶婶，好不好？免得我们担心你呀，记住了吗？……”那时陈宜娴年纪还小，比较任性，甚至不太懂事，总认为王明和孟庆树都很忙，顾不上照顾自己，跟他们也没有什么话说，因此，即使从学校回到家里，也不会主动去打个照面，甚至上学离开家时也不打招呼。王明戏称：“我的大女儿是来无影，去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