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红土
依然红土,我梦的边缘逐层向内挺进。那些个原生的黑土地,才长出鲜血的叶子。风卷着岁月扑来,红的叶子飘成了那方旗帜。革命的摇篮摇出的枪弹,总似漫山的谣曲冲着云霄。
谁是最早醒来的人?谁是掀开夜色起程的人?
山中红土,她的子民握上了枪杆握上了粗放之笔,她书写前方坎坷的年月。从根据地的小天地,走出大长征的大气魄,从“打土豪,分田地”到“二十年红旗不倒”,我记下的,她早已记下。
我呼喊的,她早已呼喊。山梁和城池,草木和村庄,为星火燎原而歌的闽西,她就该叫红土的闽西。
水色汀州
汀江之源,在汀州的骨肉上漫出人迹、村庄、城市、风情、恋歌,以至思想和哲学。这些都已与水相融,与水相生的岁月刻在古越族人的崖壁上,刻在客家人这群后来者的名分上。那些湍流的血,流至今日,已变作流淌的秀色,每片叶子每一滴水都与一砖一瓦,在江河上照映出一个古典的水色汀州,一个客家的水色汀州。
水可以是命运与品性的载体,早年的革命选择了水的浩荡,选择了血液滋养的土地。水流过汀州,融汇革命的洪流,我们坚守的思想便风生水起。谁站在余韵中的沧桑古道,谁深入那些红色书稿,深入我呼吸中的水色?谁能说河的历史会拘泥于屏障,谁还能说眼前的红土不可承载水色中的历史?
“红旗跃过汀江”
比之《诗经》里高古的河,汀江流淌的似乎是未脱的稚气,她在赠与她生命的连绵不绝的山之肌体上咬着牙冲撞,她的千年万载仿佛仍浓缩在一个幼年的梦中。但她有人世的蜂蝶在旋舞,她有长天下鸟语中守望的汀江渡。红旗既已在春天映入水色,也可又一次在夏天漫卷汀江渡。红四军又一次跨越波涛上的苦旅,因而革命便已越走越深,根据地的道路也已越走越宽。
汀江,是源自龙门而出奇关的江流,一直往南,传唱她在闽西大地的粗朴山歌调子,衍生一样的房屋,一样的田畴,一样躬耕的背影。但红色政权在这江流的历史中,已在飞跃之间,书写了古往今来如日中天的壮举。其中的汀江渡,乃至江流上的一切水花、涟漪、旋涡,相继见证了当年红四军这支强大铁流的战略才华、思想、灵光、毅力和渴求。
“直下龙岩上杭”
峥嵘岁月,像一条苦难的河谷。一九二九,豪气,与一双又一双铁脚板,构成了因果关联。整个年度,朱毛红四军既是河谷中的纤夫队列,又是河谷之上飞掠的鹰群。年初从井冈山奔袭而来,既踏着实地又高蹈着星火。我所理解的纤夫和鹰,与我理解的铁脚一双并无二致,是他们踩着顽石,是他们钳着蛇鼠之辈,是他们意志上的星火几乎在这一年间,便已点燃了闽西的山山水水。
把红旗直插龙岩上杭,把我闽西父老唤醒在革命前沿。谁言我强,谁言我弱,进进退退,只要胸有成竹,只要我豪气在前,血流里依然可以运筹帷幄地炼就雄关漫道如铁的花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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