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 年,在日军大举向武汉、广州进逼的同时,华北方面的敌人,也遣兵调将,试图一路由山西凤陵渡南下直取西安,一路由山西军渡至陕西昊堡一线西渡黄河进攻延安,妄想实现其侵占我大西北的罪恶计划。
北路敌人的先头部队已侵占了军渡― 碳口一线;指挥此次行动的敌108 旅团旅团长山口少将,已亲率其指挥机关进驻离石;同时,敌人在汾阳城内集中了大批弹药、粮株和渡河器材等物资,随时淮备起运。看来敌人就要开始行动了。
当时,我们115 师343 旅,在陈光、罗荣桓同志率领下,正活跃在吕梁山区。总部指示我们:坚决拖住敌人,保卫延安,巩固晋西北根据地。
按照任务区分,我们686 团随即进至份(阳)离(石)公路东段,伺机打击敌人。连日来,隆隆的炮声频频自西北传来,军渡、磕口的敌人正与我守卫河防的部队隔河炮战,汾离公路上,整日烟尘滚滚,日军的运输车辆嘟嘟地嚎叫着,来往不断。我部战士们,个个摩拳擦掌,把“保卫延安!保卫党中央!和“不许鬼子渡黄河!”的口号喊得震天响。 一些干部急切地要求快下手。但是,怎样下手呢?曾吃过我军游击战不少苦头的敌人,这次表现得特别小心和狡猾,行动前就在公路两侧到处设据点、筑碉堡,而在运输时,又前有尖兵开道,后有部队掩护,使我难有可乘之隙。
一天,我带着各营的千部又出去观察地形。夭刚麻麻亮,我们便登上了薛公岭,隐蔽在半人高的篙丛中向公路了望。只见薛公岭四周峰峦重叠,沟壑交错,汾离公路顺着山势,由东婉蜒而来。公路在薛公岭下爬过一段陡坡之后,便进人凹地。凹地一带并排平列着4 条山沟,每条沟里都长满了齐腰深的茅草和杂乱的灌术。我们正看得出神,1 个跑得气喘嘘嘘的侦察员送来师部的1 份紧急命令:敌人20 辆满载弹药和渡河器材的汽车,将在两天后从汾阳起运,上级要我们相机截击。大家知道了这个情况,指着那段凹地异口同声地说:“团长,这儿就是个好战场,就在这儿干吧。 "
同志们一个个劲头都挺大,唯有刘善福坐在一旁没有搭腔。他是我们派出的侦察队队长,l 个多星期前就来到了薛公岭,情况最熟,为什么他不说话呢?“刘善福,你看怎么样?”我指名问他。
“好是好,就是那个碉堡讨厌”他指着对面1 个山包上的碉堡给我看。原来敌人对这段凹地也十分警惕,在对面的制高点上专门修了l 座高大的碉堡。每当敌人运输车队到来时,总是先派巡逻队搜索一下山沟,然后控制碉堡,掩护汽车通过。如此说来,这倒真是个十分讨厌的事!
怎么办呢?大家围绕这个间题议论起来。有人说于脆提前拔掉碉堡,但很快就被大家否定了,因为那样会“打草惊蛇”。又有人提议,在沟里埋伏部队的同时,也在碉堡后边的山凹里埋伏1 个排,打碉堡和打汽车一齐开始,让敌人两头招架,不能相互支援。这样做一般是有把握的,只是地形对我不利,打起仗来伤亡怕不会小。尤其讨厌的是,碉堡背后的山凹不大,1 排人隐蔽起来很容易暴露。讨论来讨论去仍没个结果。这时,一直低着头在一块石头上画来画去的迫击炮连连长吴嘉德同志,满有把握地冲着我说:“这个任务交给我们吧!保证3 炮消灭碉堡。.原来他已经在那里作了观察和计算。
问题就这样解决了,大家都很高兴。
9 月L4 日清晨,浓雾渐渐散去,金黄色的朝霞映照着苍藉的群峰,吕梁山显得分外雄伟。我和政治处主任曾思玉同志站在薛公岭南山一棵高大的核桃树下,用望远镜观察。只见山下的公路静静地躺在那里,公路两旁,漫山满沟的篙草,随着晨风摆动。山谷的早晨是如此宁静。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兴奋的驱走了连夜行军所带给我的疲劳。曾思玉同志打破沉寂,笑着说:“战士们隐蔽得很好,这才叫磨道里等驴― 没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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