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庭院, 低低门脸, 石砌的台阶向院中走去, 还有白灰粉刷的墙壁。 一院子的阳光, 照耀着几树花开, 蝶儿蜂儿闻香而来, 争与花儿相戏, 照在粉白的墙上相映成趣。
屋后 莽莽将军岭高耸入云, 院前 平和的漳河水清爽秀丽, 街上 朴实憨厚的村民哟, 牵牛赶驴,扛锄背犁, 他们要去耕耘生他养他的土地。 他们与世无争, 他们也没有多少希冀, 只希望辛辛苦苦的耕耘啊, 能让一代代人糊口生息。
就这小小的希冀, 当年也被倭寇的铁蹄踩得粉碎……
这些魔鬼呀从天而降, 端着冒火的机枪, 开着钢铁包裹的战车, 射杀手无寸铁的百姓, 碾轧祖国母亲的胸膛。 遍地狼烟弥漫, 处处哀号哭泣。 铁蹄踩烂将要成熟的黍子、玉米、谷子, 战车撞倒已经挂果的核桃、苹果、梨……
“我们世世代代生活在自己的家园与你何干? 你凭啥烧毁我家园踩毁我庄稼撞倒我果树? 难道漳河边有你东洋人的土地? 我们的手中可没有杀人的武器!”
与豺狼讲道理无异于对豺狼念佛, 对待它们最好的办法是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打得它爬在地上魂归东洋去……
有一群血性男儿不甘心亡国, 他们不愿做东洋人的奴隶。 刘司令巨手一挥遍地风云起, 千千万万个有志男儿哟, 走出草棚,走出家门, 走出莽莽的大山里…… 顶着满头高粱花, 带着满身泥土味, 他们聚集在司令身旁, 要同司令一起扛起钢枪, 把日本强盗逐出中国去!
依然是砖石白墙, 依然是杨柳依依, 小院中依然阳光明媚, 花儿与蝶儿蜂儿依然相映成趣。 此时的刘司令哟, 可没心思欣赏眼前的美景, 他茶饭不思没有睡意, 只有相互间一声声地叹息……
昨天,就在昨天 日寇包围了离司令部仅三里远的中原村, 中原村的一百八十余口的男女老幼, 霎时间命丧日寇的机枪里…… 男女老幼妇孺不留, 横尸街头血溅石墙去。
这就是东洋人的文明? 这就是日本国的人道主义?
司令和邓小平政委啊, 此时是紧锁眉头深深哀思, “一二九”师的战士啊, 瞪着血红的双眼嘴唇咬出了血迹!
小院还是那小院, 阳光还是那阳光, 白墙上照出的还是花儿蝶儿蜂儿相映成趣。 多么美好的时光, 多么平和的日子, 是日本侵略者逼着不让我们将这和平的日子过下去!
沉思的司令猛地站起, 铁拳向桌面狠狠地砸去, “血、债、血、还!” 四个字一字一顿从牙缝里挤。
莽莽的将军岭愤怒了, 滔滔的漳河水愤怒了, 这个小小的农家院愤怒了! “血债血还!血债血还!血债血还!” 战士们齐声喊着, 慷慨激昂的声音在大山中碰撞, “轰轰”的回音直冲天际。
发报机“滴滴答答”地响着, 把中原村惨案的消息, 从这小院从这大山向空中撒去, 他们要把这惨案 传向全国各抗日根据地……
司令呀整夜不眠, 守着电话机守着发报机, 他们在捕捉,在捕捉—— 在捕捉新的战机, 要给倭寇一个迎头痛击!
形式更加险恶, 晋冀鲁豫大地, 到处都有倭寇铁蹄的足迹。 娘子关失守, 太原失守, 倭寇计划将战略东移, 它要贯通山西河北运输大通道, 它们要将战火烧到邯郸西。
响堂铺群山静静, 峡谷里了无声息, 只有微风将草儿悄悄地摇摆, 只有鸟儿在轻轻地唱曲。 鸟儿们哪里知道, 就在它熟睡的时候, 千军万马乘着夜色 藏在高高山岗上的草丛里。 他们头上的野草同山上的野草融为一体, 他们的身上的伪装同岩石融为一体。 粗糙的大手端着冰凉的钢枪;
仇恨的眼睛从乱草丛中警惕地注视着路旁的大地。
此时,时间停止了, 空气凝固了, 你看站在枝头唱歌的鸟儿, 竟没有发现它脚下有人在呼吸……
太阳刚刚升起, 倭寇乘坐的汽车就出现了: 一辆、两辆、三辆…… 源源不断的汽车, 拐过前面的山凹, 一字长蛇阵开进窄窄的山沟里, 一百八十三辆汽车, 拉着数千东洋鬼, 大大咧咧地闯进了一二九师的抗日根据地, 晕晕乎乎地钻进了刘司令为他们布置的“口袋”里——
车上的倭寇, 有的在饮酒作乐, 有的在高声唱曲, 他们丑态百出地在庆祝 ——在庆祝他们的胜利: 一路的畅通无阻,一路的胜利, 让倭寇们趾高气扬, 让倭寇们忘形得意, 他们闯进抗日根据地, 就像回到他们的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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