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义岷县城
(起义证)
(党费证)
1946年春天,有一个叫阴文郁的(陕西耀县,我曾率军在他家驻扎过,多次资助过他的革命活动)人来临洮老家找我,从他口中得知我找了近十年的杜林、刘真正在迪化(今新疆乌鲁木齐)搞地下党,我就去迪化找到了他俩,并在他们住处秘密加入了中国共产党,1948年底他俩参加了淮海战役,又与我失去了联系,只有刘得智、阴文郁和我秘密联络.1949年5月我在他俩的帮助下被调到231师(师长田志民)691团二营任营长,并派往甘肃去接新兵,临别前二位叮嘱到家乡后及早与地方党组织取得联系,争取早日起义。当691团驻兰州时,我打听到郭华如、杨友柏在西和活动,西和县县长张孝友为甘肃红帮头子,祸国殃民,就申请到西和去接新兵,到西和城后我军先下了县府岗哨及张孝友公馆岗哨、民团、保安团的枪,并把张抓赵来,让人民列举他的罪状,惩治了这个恶贯满盈的大恶霸后,把他准备给马步芳的840名新兵接收到我的营部,编排军训,并找党组织准备起义,却没找到。
1949年5月间,国民党因我解放大军三大战役胜利抽军东援,在伪128师里抽调一营骨干(营、连、排、班长),武器弹药,入甘接兵充实,企图抗击解放大军,当时在刘树仁(临洮老乡,伪师长秘书)的支持下,我被任命为营长,到哈密整编为231师(师长田志民)691团(团长王志海)二营营长,即入甘到兰州,随即开往天水、西河、礼县接新兵。在兰州我即与地下党人赵万清(蒲万祥)、朱亮等联系,并派张永舒,李世芳(永靖县陈井乡柏林子村)同志带领马登科、赵得福二人(给四人路费银元五十块)赴临、康、永靖等县活动联络,转移西和准备起义,全营即到西和接收新兵。
为寻机起义,我担心一个人拉不起这么多人,就把自己发展起来的几个积极分子副营长赵得福(武都人)、机枪连连长张永舒(永靖人)、回民连连长马登科(广河县三甲集人)、辛元吉(辛家集人)等每人30元大洋一匹骡子,分别派到临洮、康乐、广河等地让动员进步青年来西和举义。6月份他们带来了王俊虎、鲍得渊、辛文敏、赵可福等30多名回汉青年,并有人说,陇右工委康乐党支部的辛万年,曾在1943年参加甘南农民起义,认识陇右工委的领导,我立即给刘荣、辛尧天、赵克义三人每人30块银元,骑骡子连夜去康乐找辛万年,却没有找到。
我乘一营在会川,三营在成县未接到新兵的机会,就与副营长赵得福,还有张永舒、马登科等几位连长,书记官罗月川、营部副官主任党济民、辛文敏、赵可福等积极分子秘密商议在7月初起义。
6月底的一天团部听说二营征收到840多新兵的消息后,赶到西和,并命令二营进军临洮,准备抵挡解放军,当时我听说岷县有陇右工委的人,便于建党28周年的7月1日,做通团长的思想工作后,命令4个连,30多名乡亲,及整编的840多新兵共1300多人,撕掉国军的帽徽,袖标,集合好队伍,解放了西和,命令团部进军岷县城,公然起义(见起义证)。
攻下岷县城后,在搅裆水边的岷县中学里部队修整三天了,还不见党组织派人来联系,第四天,我化妆好后就以理发为名去城内找组织,下午回来刚渡过搅裆水穿鞋时,八把刺刀把我团团逼住,原来潜藏在团部的参谋长才是军统特务,他杀害了团长以后,密令一营、三营的人讯速到岷县中学,准备夺下二营起义军的枪,并把我枪毙。正在万分危机的时候,我就哄骗参谋长说;“我把搜集来几百元大洋的军费,存放在一个十分保密的地方,现在全部给你,我领上你去拿回来…”说完就领着他们几个去取,幸亏回民连长马登科率领的回民连战士们急中生智,击毙参谋长一行,将我从枪口下抢出,大家推选我为团长,指挥队伍边打边冲,打得一部分匪军向洮州逃跑。
康乐来剿匪
解放了岷县,我曾听说康乐景古在1936年8月时,曾经有红军建立的政权,有地下党的组织,为了找党组织和陇右工委的同志,我便率部顺洮河沿往景古走,并准备与中国人民解放军西北野战军,王震兵团张达志率领的11师联合,在足古川遇到逃往岷县的一伙国民党败兵,被我起义军打散,走到柳林,恰巧碰上雍国栋带着康乐自卫队的部分人,准备逃往洮州,又被打败。在石门沟小学,打跨了正在做饭的一些匪兵,第二天翻过莲花山,在景古中沟遇到路中行率领的一股匪军,被我们691团起义军打得向11师缴枪,整编后驻军景古。此时已经到8月20日,康乐刚解放,我马上和康乐县委书记肖焕章取得了联系。8月中旬,到我起义军团部来了一个名叫赵克义的人,他以康乐县委特派员的身份,拿来康乐县委书记肖焕章给我的亲笔信,让我第二天来县委开会。
第二天我带着警卫王俊虎(三甲集回族)到县委,认识了县委书记肖焕章,11师的张达志派团政委 郝崇州、副团长周童也来开会,还有县长张逸之,在三天的会议中,商议把肖焕章的游击队、张逸之的自卫队,我的691团起义军,合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甘肃省军区临夏军分区康乐独立营,由我任独立营营长,从此世人都叫我刘营,此时来的人中就有牛勇、孙有福等人。到1949年10月又改编游击队和独立营,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甘肃省军区警卫第一团,11月又改为甘肃省军区警卫第五团,肖焕章任团长,周童任副团长,郝崇州任政委,我任参谋长,负责指挥军队的操练,剿匪工作。
在任独立营营长的1949年9月初,有一天听说解放军的一个连在那尼头剿匪中被土匪围住,我马上率军及时赶到打退土匪,解了围,在这次剿匪中,谢孔三排长被土匪打成重伤,我派赵可福送他去临洮军医院治疗。
随后的几天,我又率军到康乐县鸣鹿郭家庄的西拱北,剿灭从甘南流窜来的大股土匪,这次剿匪战斗十分激烈,解放军战士三次冲上拱北山,三次被土匪打下来,最后在11师的帮助下打败顽敌,取得了胜利,在激烈的攻山战斗中张金山连长(陕北红军)因受重伤壮烈牺牲。
1950年初我以参谋长的身份,又率部到康乐县的朱家山,马集、和政县吊滩、广河、永靖等地剿匪,并于1950年2月在永靖经政委郝崇州介绍,第二次加入中国共产党。(见党费证)。
1950年7月28日,隐藏在康乐县景古乡深山老林中的赵凯臣、张星伍、马歪歪等土匪头子的三四百人,从马集下来在下关点围住县委驻地,我命令牛勇等带人提前埋伏好后,利用在粮站开会的时机,威逼赵,张,马匪徒们全部缴枪投诚。
在1949年8月我从景古城出发,率军打朱家山,到康乐改编的同时,又找辛万年,听说他在11师当副连长,因守洮河浮桥出事,被11师要以军法论处,我马上找肖焕章,讲了辛万年创立康乐县第一个党支部,参加甘南农民起义的功绩,并写条子,让肖焕章到临夏军分区,找到11师师长张达志,陈述了上述功绩,从而保出了辛万年。
在把我率领的国民党691团起义军,改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甘肃省警卫第五团的过程中,不知道从啥时候在队伍中跟着驮运粮草的骡马,跑来一匹无主的毛驴,当时有个叫桑贵华的战士很想要,我为了严肃军纪把他狠狠的批评了一顿后,命令鲍得渊想法送给主人。
夏家寨的张养三是我在临洮中学的好同学,在西拱北剿匪归途中,他因怕土匪抢家产挠事,从我处借去缴获土匪的一支老七九步枪,几发子弹打土匪。事后还枪来时,恰好我们几位领导都率军去永靖剿匪,守营房的桑贵华、史如海、倪庭栋三人便用我的名义,以26元钱卖给了别人,私分了钱币,我凯旋回营知道后,十分生气,就把严重违犯军纪的这三人,以军法论处后开出工职和队伍,并追回了步枪,交给政府。
1952年元月,甘肃省警卫第五团的四位领导都被调到省军区工作,部队跟11师去甘南剿马良。辛文敏、赵可福、牛勇等都去剿匪,辛万年在甘南剿匪中又违反军纪,被11师抓住要治罪,我又请肖焕章去临夏军分区11师师部二次保释了辛万年。
在“三反”运动高潮的五月份,我被调到庆阳军分区任参谋长兼军训教官,在“庐山会议”之后的政治运动中,我被打成右派后,工作被撤,牵连得从1948年8月就参加工作,在位于兰州市骆驼巷甘肃省军区干部子弟学校,任教的爱人晏润秋,也被谴送回临洮老家。从此,我就像秋风中零落的一片黄叶,随风飘荡,先到庆阳服刑两年后,被迫落户到康乐县八松乡龚庄村五社的丈人晏振业家,以历史反革命罪判刑4年,送到新疆奎屯服刑,夫人晏润秋也因我的右派怨案,被迫下放到康乐县八松乡龚庄村五社的娘家庄,在农业社里当农民,待我到1965年释放回家时,岳父晏振业因被急成心脏病早已去世。十年文革中,我更是受尽了非人的迫害和不公正待遇,直到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党和人民政府才对我的这个怨假错案,进行平反昭雪,一纸摘帽便函,一张平反证明和一笔200元的冤狱费,就算是对我在庆阳冤枉服刑两年后,受伤心灵的一点慰藉,倒也觉得无怨无悔,因为我这炮火洗礼的战斗人生,和硝烟弥漫的辉煌岁月,在我们的国家遭受外辱,中华民族遇到最危难的时候,以一个五尺男儿的青春和热血,捍卫了民族的尊严,国家的主权,挺起了中华的脊梁……
我也时常想念起在抗日战争、解放战争,以及起义后在多次剿匪战斗中,壮烈牺牲的那些好战友们,现在大家看到的我,只不过是在数次战斗中壮烈牺牲的我和我的战友们,派出来全心全意为中华民族服务的一个普通仆人——是一个活的灵魂,与那些烈士们相比我自己觉得还相差太远。
在我80多年的风雨生涯和70多年的艰苦历程中,我深深地认识到中国共产党就是中华民族坚强有力的领导核心,是13亿中国人的共同脊梁,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没有改革开放就没有今天的幸福生活,只有社会主义才能救中国的深刻真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