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一为左太北(红色图库)
毛主席与左太北合影(红色图库)
1940年,左权与不满百日的爱女左太北。(红色图库)
中红网北京2019年6月26日电 八路军副参谋长左权将军之女、中国航空工业集团公司退休干部左太北于2019年6月25日0点30分逝世,享年79岁。
左太北,1940年5月生于山西省长治市武乡八路军总部,原八路军副参谋长左权与刘志兰唯一的女儿。毕业于哈尔滨军事工程学院导弹系,毕业后在航天研究所工作,后在国家经委、国家计委做军工计划管理工作。 2000年,在中国航空工业总公司综合计划司副司长的岗位上退休。退休后,左太北把大部分精力都用在寻访父亲战斗足迹,整理研究与父亲有关的资料。
据资料记载,左太北的降生,为左权、刘志兰带来无限的欣喜。但是,当时军务繁忙,左权在女儿出生几天后才赶往武乡县土河村八路军总部和平卫生院,将刘志兰母女接回此时的八路军总部所在地——武乡县砖壁村。朱总司令将自己54岁生日时总部机关送的一块红色寿幛送给左权夫妇,作为孩子出生的礼物。刘志兰就用这块红布为女儿做了襁褓。彭德怀副总司令特地为小家伙起了名字,他对左权说:刘伯承师长的孩子叫刘太行,我看很有纪念意义啊!你的小女孩就叫左太北吧!
1940年5月,左太北随母亲回到延安,左权则留在前线参与擘划部署抗击日寇的重大军事行动。1942年5月25日,左权在反“扫荡”战斗中,为掩护八路军总部机关同志突围而壮烈牺牲,左太北当时还不满两周岁。左权在与家人分别直至牺牲的21个月中,曾给刘志兰写过12封家信,后有11封完整保存了下来。
“和父亲分别时,我还不能喊出一声‘爸爸’,成了我永生的遗憾。”左太北曾在2017年接受采访时表示,有关父亲的记忆她一直十分模糊,直到多年后看到父亲与母亲分别近两年间写的那些信,才了解父亲对自己的爱竟然这般厚重、细腻。
“每一封信,父亲都大段大段地提到我,问我‘身体好吗’‘长大些了没’‘更活泼些了没’……”左太北说,如果不是亲眼看这些信,谁能想到一个天天打仗的八路军高级将领,对女儿的爱竟然如此朴实细腻。
2012年,左太北把上述书信交由中共党史出版社辑成《左权家书》出版。
珍贵的遗产 不尽的思念——写给亲爱的爸爸妈妈
左太北
60年来第一次给爸爸写信,桌前灯下,追思往事,心潮起伏,百感交集,满肚子的话不知从何说起。
爸爸,1940年8月,您为我们娘俩赴延安送行,特抱着我与妈妈合影留念。那张照片我一直珍藏着。看,在爸爸怀里的我笑得有多开心、多快活。出生不满一百天的小孩,哪里知道这竟是和您的生离死别呢!1942年5月25日,十字岭上日军一发罪恶的炮弹,夺走了您的生命。您的壮烈牺牲,震动了整个华北大地。太行山为您低头致哀,漳水河为您呜咽哭泣。而对我们娘俩来说,失去您,则是无法弥补的最大不幸。妈妈在其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陷入了深深的悲哀之中。当时我这个年幼无知的小丫头,又怎能体会这种折柱塌天般的痛心呢!后来我长大成人,才渐渐懂得,这是给我一生留下的巨大空白和缺憾。养儿方知父母恩。我结婚成家并生儿育女后,才更加深刻地体会到,当初在战火纷飞的年代里,您和妈妈为我所付出的心血和艰辛!伴随我终身的,是对您和妈妈永远的怀念。
爸爸,奶奶一直不知道您已血战捐躯的消息,大家都有意瞒着她。1949年夏天,人民解放军挥师湖南时,朱老总批示路过您家乡的部队要派人看望她老人家。当进入醴陵的部队高唱《左权将军之歌》,派人慰问奶奶时,才告诉她:“左权没有回来,我们都是您的儿子。”奶奶颤颤巍巍地摸出了一个布包,里面有1942年9月周恩来伯伯委托秘书钱之光从八路军驻重庆办事处寄来抚恤款时的书信,有1949年3月叶剑英伯伯设法由香港转道所寄的一个金戒指和一两黄金。1949年12月,84岁的奶奶病逝,湖南省和醴陵县的党政军领导人及各界代表亲临送葬。她盼到了抗战胜利,看到了祖国解放,并乐以终身。生育了您这样一位革命将领,劳累受苦一辈子的奶奶,得到了人们的爱戴和尊敬。
爸爸,您走了以后,党组织和妈妈对我非常关心。我在延安保育院长大。新中国成立后被送进北京八一小学、北京师大女附中读书,1960年被保送入哈尔滨军事工程学院学习。1951年6月1日,我曾和八一小学的同学代表少先队员到中南海向毛主席敬献鲜花,并和毛主席一起照了相。周恩来伯伯在北京初次见我时勉励说:“你是左权将军的女儿北北吗?长得挺像你爸爸,一定要向你爸爸学习!”
一段时间,我住在彭德怀伯伯家里,他和浦安修阿姨待我可好呢!政府发给每月20元抚养费,他们都替我存着,直到1962年才亲手交给了我。有一次,彭伯伯回忆起您,深情地对我说:“你爸爸一定知道,那次敌人打的第一颗炮弹是试探性的,第二颗炮弹准会跟着来,躲避一下还是来得及的。可你爸爸为什么没有躲避呢?要知道,当时的十字岭上正集合着无数的同志和马匹,你爸爸不可能丢下部下,自己先冲出去。他是死于自己的职守,死于自己的岗位,死于对革命队伍的无限忠诚啊!”
这些年来,每当我在生活、学习和工作中遇到困难的时候,只要一想起您在那频繁战斗的环境里,仍然刻苦顽强地学习、不知疲倦地工作和英勇沉着地指挥作战的情形,我就有了克服困难的信心与力量。1965年我从哈军工毕业,先后在国家经委、国家计委、航空航天部等单位从事国防工业建设工作。如今我已退休。您的一个外孙和孙女都已成家立业,生活幸福美满。我们深深懂得,今天的幸福日子,都是您和那个时代的先驱者们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呀!
1982年5月,妈妈把3份历史珍宝慎重地传交给了我,其中有您写给妈妈的11封信。在这之前,我不知道有这些信。多少次我泪流满面地看着这些信,多少回我睡梦中高兴地见到了您。听妈妈讲,我于1940年5月出生于八路军总部医院,您骑马把妈妈和我接回八路军总部驻地——山西武乡砖壁村。3个月后百团大战拉开了序幕,您送妈妈和我回延安。
在这分别后的21个月里,您给妈妈写了11封信(可惜还有一封信遗失了)。从中我真切地体味到您对我们娘俩的挚爱,真是催人泪下!每一封信里都问到北北的情况:夏天,您给小太北带来热天穿的小衣服;冬天,您记挂着小家伙很怕冷,是否冻坏了手脚;儿童节快到了,您想着我“忙碌的准备”、“可能出席比赛”、“还可能获得锦标”;北北病了,您焦急地反复说“急性痢疾是极危险的”,“有了病必须找医生”,急切地询问病后恢复情形如何?您盼着孩儿快快长大、懂事,知道她的爸爸在遥远的华北与敌战斗着……您在敌后十分艰苦的战争环境下,最大努力地尽到了做父亲的责任。
您对妈妈的关心体贴,是那样的至深至微:“自北北在你的肚子里慢慢长大,出世,直到现在,我深感做妈妈的艰难,过去没有经验,看得太简单,现在懂得了,母亲为自己的爱子爱女实在牺牲得太多了。”您在牺牲前3天的最后一封信中,放心不下的还是我们娘俩,“我担心着你及北北,你入学后望能好好的恢复身体,有暇时多去看看太北,小孩子极须人照顾的。”真是河深海深,比不过父母亲的恩情深!爸爸,您的这11封信,是我今生今世最珍贵的宝物。
您的这些信穿过历史的风雨烟云,字里行间充满了对日本侵略军罪行的揭露和控诉。爸爸,您一定记得您写的这些话:“敌人的政策是企图变我根据地为一片焦土,见人便杀,见屋便烧,见粮食便毁,见牲畜便打,虽僻野山沟都遭受了损失,整个太北除冀西一角较好外,统均烧毁,其状极惨。”“敌人新的花样就是放毒,在军队指挥机关驻地,在某些政权机关及某些群众家里布满糜烂性毒质”。“因为毒伤老百姓很死了一些人,伤的很多。”“大章同志的孩子寄养在群众家中,亦不幸遭万恶的鬼子连同奶妈一齐枪杀了。听说该小孩被鬼子打了一枪后,痛苦了好几个钟头才死,真是可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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