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大娘也大声说:“什么共板糖,我长这么大年纪从没见过。那是有钱人家才吃的东西,我怎么知道什么样!”
鬼子拍着桌子喊:“你的不老实,拉下去狠狠地打!”
“你们凭什么打人?要饭也有罪吗?”安大娘大声地抗争着。
早有几个打手把大娘拉起来绑在柱子上,皮鞭、板子一齐打在安大娘的背上身上,鞭鞭血印,不一会儿就打得昏死过去了。鬼子示意用冷水浇,她又还过来。鬼子问:“快说实话,不然死了死了的。”
“我早说了,不知道!我成天想的是要饭填饱肚子,别的啥也不知道!”大娘声音微弱却吐字清晰。
绑安大娘来的两个特务一心想从大娘口中问出点什么好领赏,没想到她什么也不说,急道:“太君,她是土八路共产党!不狠打不会招供。”
鬼子乐了说:“你们大大的好,把她吊起来,狠狠地打!”两个特务如获将令,抄起大棒狠狠地打在安大娘血肉模糊的脊背上、腿上,安大娘“啊!”了一声又昏死过去。当她又被冷水浇醒过来时,看到鬼子和特务们还在旁边,看到一个熟人的背影一闪而没,心里明白了,这一定是出了叛徒,且不作声,看他们怎样。
果然,那个鬼子打了个手势,叽哩咕噜说了几句什么,那两个特务气势汹汹地吼道:
“姓安的,有人知道你是共产党,皇军已说了,只要你说出都常和谁联系,还有谁是共产党,就放了你,给你一千大洋,回家过好日子,不用要饭去了。”
安大娘冷笑一声说:“我已说了,共板糖我们穷人吃不起,更不知道什么叫共产党,我们吃不饱穿不暖,哪有闲心去打听这事。中国人是讲良心的,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哪能瞎说。”
“你本身就是共产党,还想抵赖!惹恼太君会杀头的。”
“你血口喷人,欺负一个要饭的算什么屁本事。”
那个鬼子看大娘一味辩理不招,一下抽出军刀喊:“你的不老实,不说实话死了死了的。”
安大娘已抱定宁死也不暴露机密和个人身份的决心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杀了我也是不知道,我不能像疯狗那样瞎咬人。”
“啪啪啪”特务狠狠地打了大娘几个嘴巴,喝道:“臭婆娘你敢骂人!”打得大娘满嘴是血,气得全身发抖。她全身是伤,无力大骂,但还是用仅有的一点力气骂道:“特务、汉奸绝没好下场!”
一句话又招来一顿毒打,安大娘又一次昏死过去,打手们用凉水浇她,也没醒过来。这回他们慌了手脚:万一真死了,到哪儿去找八路军的线索?!鬼子怪罪下来不是好玩的。于是他们七手八脚把安大娘送到了女监。两个难友把她架到草铺上,想放她躺下,但见她浑身伤痕,背部还在往外渗血,只好扶着她坐着,待她醒来再说。不一会儿,厨房的师傅来送饭,看看左右没人,从怀里拿出一瓶曲酒和几个鸡蛋,小声说:“给她擦擦伤,然后用鸡蛋清儿敷上,防止溃烂化脓。一个妇道人家也给打成这样,造孽呀!”这位师傅叹息着走了。
两个扶着安大娘的难友帮她一点点地脱掉上衣,一个难友就用酒给她擦伤,她一机灵疼醒了,用手去拨拉。难友们告诉她:我们在给你用酒擦伤,然后敷上药,睡上一觉就会好些的,你忍着点。大娘明白了,这是难友们在帮自己,无力地点了点头。
后来鬼子又过了几次堂,用了各种酷刑,每次都打得昏死过去,但安大娘宁死不屈,醒过来只说一句话:“我除了要饭拾柴,什么也不知道。”打的再凶也没二话,鬼子几次想杀掉她,都被翻译说“留着她放长线钓大鱼”而得幸免。因为张宝山找翻译求了情。后来王区长让保长联合几个有脸面的人联名把安大娘保了出来,并立即把她送到一个鲜为人知的地方疗伤,和宗丽还有几个不能动的重伤员在一起。小云在这里和两个医生照顾她们。每天清晨,小云就外出采草药,回来熬好给她们洗伤口,医生告诉她,枪伤、刀杀和棒伤治疗的方法和注意事项,小云觉得获益匪浅。当安大娘的伤好转,自己能下床时就催小云回村去做自己的工作。小云不敢违抗母命,也惦记着小伙伴们,就匆匆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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