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之火开始点燃的地方——— 广州农民运动讲习所旧址。

　　王辉　摄

　　1927年12月，海丰人民在红场举行了庆祝县苏维埃政府成立大会，图为红场旧址。

彭湃，一个生死于理想的人。

　　大家都知道原苏联有“红场”，却不知广东也有个“红场”，亦即“红宫广场”。80多年前，这里还被称为“小莫斯科”。这就是海丰。1927年11月，由彭湃领导的农民武装暴动在这里缔造了中国第一个红色政权——— 海丰县苏维埃政府。

　　而由于彭湃所领导的农民运动，数以十万计的农民几年前便已发动起来，建成了一个“工友农友的小乐园”，1926年《少年先锋》杂志称赞海丰为“小莫斯科”。而毛泽东称彭湃为“农民运动大王”，“全中国各地都必须办到像海丰这个样子，才可以算得上革命的胜利”。

　　毛泽东盛赞海丰农民协会

　　1926年8月，共青团广东区委机关刊物《少年先锋》杂志一位叫杨白的记者来到海丰，3个月后他发表了留存后世的《“小莫斯科”记游》。

　　“请你由马鬃看到海丰城，又由海丰城看到公平，转看到汕尾，哪一块地方，不撞见工友农友的小乐园——— 农会工会？哪一班的农友工友，不在他们的小乐园当中，过他们艰难奋斗却是乐也陶陶的生活？”这位记者在当地采访时敏感地发现，海丰使他忆起从前旅居莫斯科时的种种情形，拿来相对照，果然仿佛有些相像，“海丰经过几次革命之后，进步很快，农工运动，以及一般群众运动，都弄得很好，有点莫斯科的精神，所以人家常加以‘小莫斯科的海丰’之称。”

　　一份保存在红宫陈列室的《少年先锋》再现了当年“小莫斯科的海丰”。1926年，苏俄革命9周年，海丰7万群众举行集会，高呼“十月革命万岁”、“中国民族解放万岁”、“世界革命万岁”等口号。游行队伍“是由马克思路至十字街，又由中山路转至列宁路”。根据这篇新闻报道，1926年的海丰已经拥有了以无产阶级革命导师马克思和列宁命名的城市干道。

　　农民运动使当地社会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大变化。1926年9月，毛泽东在《农民运动丛刊》序言中说：“陈炯明的故乡，历来土豪劣绅、贪官污吏猬集的海丰县，自从有了五万户二十五万人之县农民协会，便比广东任何县都要清明——— 县知事不敢为恶，征收官吏不敢额外括钱，全县没有土匪，土豪劣绅鱼肉人民的事几乎绝迹。”

　　“彭菩萨”是“农民运动大王”

　　最早引燃农民运动火种的彭湃被毛泽东称作“农民运动大王”，而当时海丰农民则称他为“彭菩萨”。

　　1896年出生在广东海丰一个大地主家庭的彭湃，家里有“鸦飞不过的田产”。他在《海丰农民运动》一书中这样描述自己的家庭：“每年收入约千余石租，共计被统辖的农民男女老幼不下千五百人。我的家庭男女老少不上三十口，平均每一人有五十个农民做奴隶。”1917年，彭湃东渡日本求学，翌年进入日本最早传播社会主义的地方——— 早稻田大学，在研究当时流行的许多哲学思潮之后，彭湃决定信仰马克思主义，以建立社会主义、实现共产主义作为自己奋斗终身的事业。

　　“回国前，祖父就认为，中国是农民占多数，中国的革命要依靠农民。”彭湃的孙女、省政协委员彭伊娜说，从日本回国后，他就把目光转向了广阔的农村“下决心到农村去做实际运动”。

　　1922年6月，他终于在海丰建立了第一个农会——— 六人农会。短短5个月后，农会会员已达2万余户，农会管辖下的人口有10万之多，约占全县总人口的四分之一。1923年1月1日，海陆丰县总农会成立了，到1926年，海丰县农会会员达25万之众，占全县总人口百分之六十五。很快，农会遍及了广东省。彭湃把农民组织起来争取权益，他为农民办教育，还在县城办了一所农民医药房，农民凭农会会员证看病，不收诊费，药费折半，大受农民的欢迎，农民兄弟又称他为“彭菩萨”。

　　国民党听彭湃建议办农讲所

　　1924年7月，根据彭湃的建议，国民党决定在广州组织农民运动讲习所，并于当年7月份委任彭湃为第一届主任。

　　第一届农讲所学员全部来自广东省内各地，共38名，毕业33名。1924年8月2日，彭湃将广州市郊划为东南西北4个区域，并召开市郊农民运动联席会议，决定派农讲所学生担任4个区的农运工作，给他们以锻炼的机会。当时的学员萧一平回忆说：“他经常和我们谈关于怎样到农村开展农民运动的具体问题，并经常带我们到广州市郊农村作实习。他讲的课程很实在很具体生动，他把在海陆丰搞农民运动的经验总结教给我们，是我们今后在广东开展农民运动的最好知识。”

　　而经过数年的实践，彭湃撰写了《海丰农民运动报告》一书，系统地提出了许多关于农民运动以及土地斗争的思想主张。这些思想和主张大多是他在党内第一个提出来的，而且比较早地进行了阐述。时任中共广东区委书记的陈延年曾亲自为他审稿，周恩来为该书题写书名：海丰农民运动。这是我党历史上第一部关于农民运动的专著，它的发表和出版，对当时正在蓬勃开展的全国农民运动有着重要的指导作用。

　　1926年5月，毛泽东在广州主办第六届农民运动讲习所，他将彭湃撰写的《海丰农民运动报告》一书，列入《农民问题丛刊》中，并在序言中指出：彭湃这篇著作及其他关于广东农民运动的材料，“乃本书最精粹部分”，“它给了我们做农民运动的方法”，“它又使我们懂得中国农民运动的性质”，因而规定为农讲所学员的必读教材。

　　而广州农讲所这座实际由中国共产党领导的革命大本营，为中国农民运动的兴起积蓄了火种。从创办时起，直至1926年9月结束，共举办了6届，培养了772名毕业生和25名旁听生。数据显示，至1926年6月，全国已有200多个县成立了县农民协会，会员达915万多人。

　　旗帜的先声

　　一切权力归农会

　　———国民大革命期间，“一切权力归农会”成为农民运动的时代强音。共产党领导的农会成为革命权力的象征，拥有农民武装，掌握着行政权，控制司法权。毛泽东在《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中说：“农会便成了唯一的权力机关……土豪劣绅，不法地主，则完全被剥夺了发言权，没有人敢说半个不字。”

　　罢工响应北伐军

　　———随着北伐的胜利进军。1927年2月19日，中共领导的上海总工会发布总同盟罢工命令，发出“罢工响应北伐军”的号召，罢工总人数超过36万人。2月21日罢工工人袭击军警夺取武器发展为武装起义。但因北伐军没有向上海开进，工人力量不够，24日总工会下令复工。

　　追忆

　　彭湃孙女、省政协委员彭伊娜深情追忆祖父

　　他不是为了吃饱饭而革命

　　“作为一个大地主的子弟，他却要‘革’自己的命、自己长辈的命、自己家族的命，用现在的话来说，是不是显得有些‘傻’？”

　　“我祖父绝不是一个为了吃饱饭而革命的人，其实在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里，相当多的人都是这样。用他的中学同学、著名的民俗学家钟敬文的话来说，他是一个生死于理想的人。”彭伊娜说。

　　“有时候，我看祖父的照片，参加革命前他穿的、吃的、用的，都是精致之极，即使现在我们也难于比拟的。像他那样的革命者，你能说他是为了发财而闹革命的吗？”彭伊娜说，现在有些人热衷于把革命简单地说成是“流氓无产者”的运动，这是对革命理想主义的污蔑。

　　面对“戏说”甚至是“歪说”，今天我们应该如何继承革命历史遗产？彭伊娜表示，没有无数革命先烈的牺牲和奋斗，我们就不可能有今天。“现在一说到广东人‘敢为天下先’，人们大多会想到改革开放。但这其实一直是广东人特有的人文精神。中国农民运动从广东起源发展到全国，深刻地影响了中国革命的历程，这不是偶然的。改革开放，广东敢于杀出一条血路也不是偶然的。”

　　“清明节，回家扫墓，站在烈士纪念碑前，我深深地感到，对于先烈的奋斗史，我们必须保持谦逊的态度。”彭伊娜还表示，最近，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省委书记汪洋，对其在今年省政协会议作的《广东不能缺席红色旅游》的提案作了批示，相关部门正在办理。中国第一个苏维埃诞生地——— 海丰红宫广场有望纳入全国红色旅游经典景区名录。

　　点评

　　著名党史专家马齐彬：开工农武装割据的先声

　　海陆丰农民运动，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早期农民运动之一。海陆丰运动与武装斗争相结合，为全党提供了示范作用。1925年从广州出发的两次东征对海陆丰农民运动起了巨大的推动作用。海陆丰农民运动的蓬勃兴起，又极大地支援了两次东征的胜利。可见，农民运动与武装斗争的密切结合，首先是海陆丰革命运动创造出来的重要经验，这也是大革命时期的一个重要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