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里藏针的旧人,连文革评价的会议都不愿意主持一个,何以托重?他信任叶剑英,知道这位朝中老帅一定是未来的镇国之器,但多少年的折冲,还会是一条船上的同行人吗?最后,他选择了华国锋,也唯有这位来自家乡的地方官是无奈之选了。想起辛弃疾的《水龙吟》,毛泽东即使拍遍栏杆,把吴钩看了,谁人知会他的心意呢?又从何处“唤取红巾翠袖”,揩擦英雄之泪呢?
不时涌起的英雄末路之叹,总是在咬嗜着他,跟他体内的细菌一样,不舍昼夜!
四痛:病魔缠身,伤根沥血(病痛)
毛泽东晚年的病痛,是常人难以想像的。他经常面色黑紫,呼吸困难。加之有白内障、肺心病、失眠症、皮肤瘙痒症等多种疾病,因而他的暮年生活质量极差。由于支气管引起的咳嗽,经常无法卧床睡觉,只能是坐在沙发上聊以对付,困了,就打个盹。到后来,他不得不插上鼻饲……
在这样的病痛折磨下,毛泽东不得不经常放下他喜欢的书籍,不得不停止有关人生与哲学的探讨,不得不时时地在医生的督促下,做一些自己不愿意而又不得不做的活动,如量血压、打针、服药等。当年自信人生两百年,会当水击三千里的他,而今,只能面临着一次又一次的“最后”。
毛泽东的最后一次游泳,是1974年的12月5日,在长沙的一家体育馆里。他想像前些时候一样,再游上两圈。但是,下水后,他用手划了划,发现体内没有了任何能量。他长叹了一声,只好上来,从此与他所钟爱的这一运动告别;
毛泽东最后一次举行政治局会议是1975年的5月,他说话很吃力,嘟嘟嚷嚷,气息淹淹,从此再不与会,只好由毛远新传话……
还是在做白内障手术之前,有一次毛泽东看书,突然发现,眼前什么东西都不存在了,只有一片黑暗,毛泽东悲从心起,不禁放声痛哭起来。
毛泽东在长沙治病,住在九所的六号楼。想到几十年前,在爱晚亭下读书,在湘江河里游泳,毛泽东有隔世之叹。10月下旬的一天,他说想到湘江边上走一走,看一看。省委的同志领悟了主席的意思,这是老人家在怀旧啊,这个愿望一定要满足。但是,当汽车慢慢地停在了湘江堤岸上让主席下车时,毛用力试了两下,站不起来,脚也落不了地。在服务人员的搀扶下,终于一只脚挪出来了,半边头也出了车窗。这时,一阵江风吹来,毛泽东打了个冷浸,立即又缩回了车里。最终,毛泽东没有能站在他当年豪情万丈地歌唱过的湘江边,只是以深情的目光注视着这曾经见证过他青春岁月的河流,湘江北去……
五痛:战友西归,四望无人(孤独)
人在病中,意志力都会发生本质上的变化,对既有的观念,也会失去曾经的支持底气。当他回望四周时,已然觉出一片苍茫一派沧桑。参加陈毅的追悼会实在是一种不去不行的安排了(见另文《毛泽东参加陈毅追悼会的重新解读》,不日发表)。这以后,老人们一个个走了。1975年4月,董必武去世,毛泽东觉得国家的又一“砥柱”倾倒了,那一天,毛泽东非常难过,一整天呆坐中堂,茶饭无思。他让工作人员将《贺新郎》录音整整放了一天,那悲壮的旋律,绕梁入髓:“凉生岸柳催残暑。耿斜河,疏星淡月,断云微度。万里江山知何处?回首对床夜语。雁不到,书成谁与?目尽青天怀今古,肯儿曹恩怨相尔汝!举大白,听金缕……”也许是毛泽东听着太伤感了,将“举大白,听金镂”改成了“君且去,休回顾”。毛泽东这是在以一种特殊的方式,悼念与送别老友。“国有疑难我问谁”——就这样的一种心态!
接下来,一阵殒石雨砸得中国人目瞪口呆。此前,周恩来走了,毛泽东只有心祭;接着,朱德走了,毛泽东连心祭的力量都没有了。他的客厅里,整天播放的是新录制的昆曲,也算是以耳代目吧,聊补不能阅读的荒疏。毛泽东特别爱听的是岳美缇演唱的岳飞《满江红》,蔡瑶先演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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