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毛泽东、周恩来、朱德、彭德怀等开国元勋,令人肃然起敬。如果曾经在这些革命前辈身边工作过,或曾亲眼目睹他们的风采,或得到过他们循循善诱的教诲,那该是多么荣幸的事情啊!4位老战士与领袖之间发生的故事,是我军良好的内部关系、上下级关系的一个缩影。
当年担负护送毛主席视察人民海军的任务,亲身感受到领袖对普通一兵无微不至的关怀,老战士方文灿深情回忆——
毛泽东:新中国要靠你们来建设
1953年2月,毛泽东主席在“洛阳”舰上接见了这批年轻的水兵,那位戴着白色海绒帽的胖乎乎水兵就是二十出头的方文灿。
1953年2月,我刚从华东海校毕业被分配到华东海军第六支队洛阳舰,我担任轮机手,部队驻防在上海吴淞口。2月18日,我们突然接到去汉口执行任务的命令,于是,华东海军舰队的“洛阳”、“长江”两舰在军用码头起航,开始了一次写进海军史的航行。
当时,大家猜测,这次任务非同一般,肯定是国家领导人一级的首长要上舰来。班长在班务会上也一次次地说,不管是哪位首长来,到时候你们只许看,从现在开始不准随便说。保密工作做得非常好,都没有想到这位国家领导人竟然是伟大领袖毛主席。毛主席在这次航行中挥笔写下了年轻共和国的誓言:“为了反对帝国主义的侵略,我们一定要建立强大的海军!”我当时在“洛阳”舰电工班当新兵,亲身见证了这一重大时刻,并且两次与毛主席合影。
2月21日,那难忘的航程开始了。上午9时,毛主席视察“洛阳”舰,我们在甲板上列队迎候,大约过了一刻钟,毛主席在中共中央办公厅主任杨尚昆、海军司令员肖劲光等首长的陪同下登上了甲板。毛主席头戴一顶淡黄色呢帽,身穿银灰色中长大衣,那笑容像位慈祥的父亲。
主席上舰后,首先向国旗行过军礼,然后健步向我们走来,当时我的心情非常紧张。大约离毛主席只有三米远的时候,班长下了口令:首长好!我们齐声向主席问好。毛主席微笑着向我们挥手致意。主席走到我们跟前,摸摸第一位战士的衣服:你们这个衣服穿着暖不暖?饭有没有吃饱?生活上问得很详细。然后,主席又摸摸我的帽子说:“你的帽子怎么有点特别?”我不知道答什么好。当时最大胆的还是小马。主席来到小马跟前,和蔼地问:“是第一次见到我吗?”小马满脸通红地回答:“以前见过,在开国大典上,太远了,看不清楚。”主席便走近一步,摘下呢帽,高兴地说:“这下该看清楚了吧!”主席的一番话,逗得我们开怀大笑,一下子大家消除了紧张的情绪。然后主席抬起右手说:“你们年轻人嘛,要好好干,新中国要靠你们来建设啊!”摄影记者摄下了这最珍贵的一瞬。这就是后来那张广为流传的《毛主席与水兵们亲切交谈》的照片。
我们从上海出发后,到了汉口,又转到南京。四天三夜,大部分时间主席都在听汇报,然后每天工作到深夜。但每天主席都要在舰上转一转,与士兵拉拉家常。23日上午,主席再一次接见了我们,询问我们工作、学习、生活情况。沿途到九江、安庆等地时,毛主席分别同当地领导同志谈话,了解新中国成立不久地方的政治、经济状况。24日中午,舰艇抵达南京,时任华东军区司令员的陈毅等领导同志将主席接上了岸。我们圆满完成了护送毛主席的任务。
周恩来总理曾为大型音乐舞蹈史诗《东方红》剧组的全体同志作了一场报告。原北京军区战友歌舞团艺术指导贾世骏回忆当年难忘的一课——
周恩来:要用一条红线贯穿
1964年10月23日,在北京人民大会堂,我聆听了周总理给大型音乐舞蹈史诗《东方红》的全体同志所作的极为生动的党史报告。那天,我全神贯注地听、认认真真地记,思路也特别敏捷,记得也快,竟把总理报告的大部分内容记了下来,原始记录珍藏至今。
总理的报告不仅启发教育我在唱好演好《东方红》中毛主席诗词《长征》的唱段上,找到思想基础,历史依据和艺术形象,更使我懂得如何做人、做共产党员的道理。周总理说:我们进行革命,战胜敌人的三大法宝是统一战线、武装斗争和党的建设。这也是40多年来取得胜利的主要武器,建国以来依然如此。所以《东方红》要用一条红线贯穿这三大法宝。他语重心长地指出:“我们的党是马列主义武装的党,又是毛泽东思想武装的党,毛泽东思想也是在逐渐完备的。”还告诫我们:党要实行批评和自我批评,不仅敢于批评,而且敢于自我批评。人都会犯错误,有缺点毛病,能承认错误是不容易的。我们要把毛主席培养的批评与自我批评作风发扬下去。周总理关于批评与自我批评的论述,至今如警钟般回响在祖国的江河大地上,荡涤着共产党人的心灵。
周总理在报告的最后,还特别关怀我们文艺工作者,为我们指明文艺工作的方向。他说:音乐舞蹈的“三化”问题,即革命化、民族化、群众化问题,是我们文艺工作发展至关重要的方向问题。《东方红》大型歌舞,就是在周总理“三化”方针指引下,取得创作、表演成功的。我一直牢记周总理的这次报告,争做合格的共产党员,当好一个为兵服务的部队文艺战士。我更愿把总理报告的精神告诉朋友们和后人,我们就是要像周总理那样,做人民的公仆,像无数革命先烈、革命英雄人物、共产党员那样,去热爱我们的祖国,建设我们的祖国。
朱德总司令对红军伤病员的关爱之情溢于言表。老战士唐荣华回忆长征路上的幸福时光——
朱德:我非常挂念你们
在长征途中,我有幸见到朱德总司令,并聆听他的讲话。
1935年的秋天,我有幸见到朱总司令。那时,我是红四方面军12师36团的一名战士,我们与10师和31军一个师一起,以三个师的兵力向天全、炉山两县守敌发起了猛烈攻击。战斗中,击溃四川军阀刘湘号称所谓的“模范师”和“教导师”,毙、伤、俘敌2000余人,缴获不少武器弹药和军用物资,取得红军南下以来的最大胜利,狠狠地打击了敌人的嚣张气焰。不幸的是,我在这次战斗中右腿负伤,不得不在位于天全和懋功之间的12师医院治疗。
入院的第三天上午,天上下着毛毛雨,朱总司令身穿打了不少补丁的灰色粗布军服,脚穿一双草鞋,背上背着一个斗笠,手中拄着一根棍子,走进了我们的病房,病房里20多位伤员,激动地热烈鼓掌欢迎总司令的到来。总司令和蔼地说:“同志们辛苦了,这一次天全战斗打得很好,击溃了刘湘军阀所谓的‘模范师’和‘教导师’,这其中有你们的一份功劳!你们在战斗中负伤是光荣的,现在,我们的环境很艰苦,医疗条件很简陋,药品也不足,希望大家用革命的乐观主义精神和坚强的毅力配合医护人员一起战胜伤痛!”他说到这里,我们大家再次激动地鼓起掌来。总司令接着说:“同志们,我非常挂念你们,希望你们安心养伤,早日康复,重返战场,去争取新的胜利!”
朱总司令对我们的关爱之情溢于言表,他对革命的坚定信念也深深地感染了我们,当时不少战士感动地流下泪水,我们更加坚定了革命的信念。
朱总司令走了以后,伤病员们聚在一起,大家你一句我一句,都表示不辜负总司令对我们的期望,一定要安心休养,重返战场。第二天,不少轻伤员就向医院领导请求出院,重返战场。
在朝鲜前线,随彭总冒险借浮冰险渡大同江。军事科学院战役战术部原研究员杨凤安刻骨铭心的一幕——
彭德怀:司令员和战士是平等的
1951年2月19日黄昏,我随彭总乘一辆吉普车到大同江边,他着急返回志愿军总部再转回北京汇报。面对江面的浮冰,问我:“杨参谋,你有什么高招?”
我无奈地说:“有道是车到山前必有路,可现在我们是车到江边没有桥……”
彭总说:“桥不是被敌机炸坏了吗,你看那边远处的大同江大铁桥只剩骨头架了。”正在说话间,敌机又飞临大同江上空。投下数枚照明弹,照得江面如同白昼,并不断地盲目扫射和投弹,在这种非常危急、又面临江面冰层断裂的情况下,怎么过江赶回总部去成为一个大难题。
在焦急中,彭总用手一指说:“那边有人过江。”于是,我随彭总走近,见到准备过江的一队志愿军战士。他们把粮袋背在肩上,送到大块冰上,然后顺江水流动而下,以浮冰代替轮渡。彭总走到战士身边,看见战士累得满头大汗,汗珠流到大冰块上,真是冷热反差太大了。
彭总说:“你们辛苦了,用冰排当船用啊!”
战士们说:“不辛苦,全自动的,顺江流漂一会就到对岸了。到达对岸再把物资搬上岸,那边有人接。”他们不认得彭老总,所以也没有什么特别感觉。
彭总说:“好,我们也乘冰排渡江。”
面对一望无际的雪原、冰川和江水,我想,彭总乘冰排顺江奔流,如果到不了对岸,如果发生意外,如果……越想越觉得这是无把握的事,坚决拦阻。我向彭总说:“这太危险!”
彭总说:“军人是勇敢者的职业。革命军人有胆识,就能战胜艰难险阻。只要我们选好大块浮冰,漂渡过江没问题。”
我知道彭总一旦决定做什么,谁也别想轻易改变他,但仍不安地说:“你是司令员啊,你的安全关乎大局啊!”
彭总说:“司令员和战士是平等的,都需要有不怕苦不怕死的革命精神,把生死置之度外,才能战胜困难。”这时,彭总让司机把吉普车开到一块浮冰排上,冰排顺江水缓慢地漂流,流到下游对岸接触一块浮冰时,司机开车跨过冰排上了岸。我随彭总也借浮冰上岸,乘吉普车直奔志愿军总部。在车上,我和司机都为彭总的安全而后怕。
彭总却风趣地说:“我们是义军,替天行道,老龙王也要保驾,保护我们过天堑啊!”说罢,我们都笑了。车沿平壤至阳德公路飞驶,于天亮前回到志愿军总部。我将此事告诉邓华副司令员和洪学智副司令员,他们像听惊险故事一样惊叹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