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博长谈”是在1935年2月初中央红军一渡赤水到达“鸡鸣三省”的那个地方进行的。博古对遵义会议上发生的情况没有思想准备,对那么尖锐批评他的发言感到困惑。遵义会议后,他一直闷闷不乐,少言寡欢。红军到达这里,准备进行中央最高领导的更换。周恩来对博古敞开心扉地说:南昌起义、广州起义失败,说明中国革命的源泉在农村,必须走农民战争道路。这以后,我就在考虑,我们党必须找一个熟悉农村革命的人当领导,中国工农红军要取得胜利,必须找一个比我们这些人更有军事才能的人当统帅。我虽然长期做军事工作,军队干部也拥护我,但我有自知之明。你虽然有才华,但不懂军事,很难领兵打仗。行伍出身的人不会服你。你和我都是做具体业务的人,不合适做领袖,当统帅。毛泽东很擅长农民运动,深知在中国干革命,离开了农民将一事无成,农民战争是中国革命成功的基石。他经过井冈山斗争,总结出打游击战、运动战的经验,很适合驾驭目前的战争。他喜欢历史,善赋诗词,文笔豪放,是一个很有智慧的帅才。我对他是到中央苏区后,才了解到他打仗很有一手,每仗全胜,很是佩服。我认为,周恩来讲的“到中央苏区后,才了解到他打仗很有一手”,就包括了漳州战役。因为三次反“围剿”斗争的胜利,周恩来还不在中央苏区。他到中央苏区后,首先经历的就是赣州大挫和漳州大捷。这以后不久,毛泽东就被罢免了军政实职。
周恩来接着又说:宁都会议后,毛离开军队,使中央红军失去了一个帅才,这就像一块石头一直压在我心里。红军不能没有他。从红军长征开始,我就在想办法让他尽快回到军事领导岗位上来。黎平会议上,他有理有据地驳倒了李德的错误主张,使我下了决心要尽快“去李换毛”。我深信,以他的才能,一定能率领中央红军走出困境。所以在遵义会议上我力主他进入政治局常委会,参与军事领导。你的讲话不检讨军事路线错误,遭致很多人不满,促使我不得不站出来检讨反“围剿”失败的领导责任,批评你的错误。会议发展到集中批评你,是因为大家憋了一肚子话要说,你应想开些。周恩来这一席谈话,使博古解开了思想疙瘩,服从革命事业的需要,顺利实现了中央政权的博洛交替,由张闻天负总责,担任党中央的一把手。
遵义会议后,之所以说毛泽东成为实际的领导核心,也如周恩来对博古说的:谁做“书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掌军权,谁来领导打好仗,只有在战争中不断得到军队拥护的人,才能真正成为党的领袖。周恩来尽管在遵义会议上被确定为最高军事指挥者,代表政治局行使最后决策权;随后在苟坝会议上又是新成立的 “三人团”负责人,但他不揽权,在最后决策时都要广泛听取各种意见,特别是尊重毛泽东的意见。此后的娄山关大捷、四渡赤水、佯攻贵阳、威逼昆明、巧渡金沙江,直至长征胜利到达陕北的一切重大决策,都凸显了毛泽东的领导核心作用。
〔作者系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原副主任、研究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