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共产党新闻网北京11月18日电 近日,中国共产党新闻网·党史频道推出由人民日报出版社出版,权延赤编写的“权延赤红色经典书系”三册。包括作品《红墙深处》、《卫士长谈毛泽东》、《走进周恩来》。
《卫士长谈毛泽东》,其实不止是卫士长李银桥一个人,还有其他几十名曾经生活在毛泽东身边现在散布于全国各地的工作人员,他们都尽个人目睹作了描述与回忆。
以下为《卫士长谈毛泽东》一书节选。(孙琳)
别怪我想的时间长。毛泽东英雄一世,论及一个“怕”,谈何容易?你又加个“最”字,毛泽东是讨厌“最”的,他说一“最”就脱离群众,变成孤家寡人了。
我想,从某种意义上讲,可以说毛泽东有三怕。
一怕泪。
毛泽东曾对贺子珍说:“我就怕听穷苦老百姓的哭声,看到他们流泪,我也忍不住要掉泪。”确实如此。
东渡黄河后,毛泽东乘吉普车,由城南庄去西柏坡。吉普车翻山越岭,在山路上艰难爬行。经过一道两面峭壁的大山沟时,路边草丛中隐伏着人影。我们立刻手摸盒子枪睁大着警惕的眼睛。
渐渐接近了,我看清是个八九岁的女孩子躺在路边茅草上,身边坐了一个30多岁的农村妇女。车从她们身边驶过,我看清那女孩子双眼紧闭,脸色蜡黄;坐在她身边的女人正在流泪。我的手离开了枪,这孤儿寡母的绝不会构成威胁。我的责任只是保卫主席安全,其他事情不去多想。我甚至轻松地吁了口气。
可是,在我松气之际,毛泽东却身体一阵震颤,叫道:“停车!”
司机周西林把车煞住,毛泽东第一个跳下车。过去他可不是这样,过去都是我们卫士去开门扶他下车。毛泽东大步走到那女人和孩子身边,摸摸孩子的手和额部:“孩子怎么了?”
“病啦!”女人泪流满面。
“什么病?……”
“请一个先生看过,说是伤风着凉,气火上升。可吃了药不管事儿,烧得说胡话,这会子只剩了一口气……”女人呜呜地哭出声。
我看到毛泽东眼圈泛红,猛地扭回头,朝车上看。“我在这里。”朱医生在毛泽东身边说。
“快给这孩子看病。”
朱医生用听诊器听,又量体温,然后问那妇女孩子发病的过程……
“有救吗?”毛泽东声音颤抖,提着一颗心。
“有救。”
“好,一定要把她救活!”毛泽东顿时放开声音。
“可这药……”
“没药了?”毛泽东又显出紧张担心。
“有是有……只剩一支了。”
“什么药?”
“盘尼西林。”
“那就快用。”
“这是进口药,买不到,你病的时候我都没舍得用,不到万不屋得已……”
“现在已经到了万不得已,请你马上给孩子注射!”
朱医生将那支珍藏很久没舍得用的盘尼西林用给了生病的孩子。那时,抗生素不像现在这么泛滥,所以很显特效。朱医生打过针,用水壶喂那孩子水。工夫不大,孩子忽然掀起眼皮,轻悠悠叫了一声:“娘……”
那妇女呆呆地睁着大眼,泪水小河一样哗哗往下流。忽然扑通一声跪倒,哭叫着:“菩萨啊,救命的菩萨啊!”
毛泽东两眼泪花迷离,转身吩咐朱医生:“你用后面那辆车送这母女回家吧。再观察一下,孩子没事了你再回来。”
后来,每当谈到那个孩子和流泪的母亲,毛泽东眼圈总要泛红:“也不知那孩子现在怎么样了?把她带来治疗一段就好了……”他多次感慨:“农民缺医少药, 闹个病跑几十里看不上医生,要想个法子让医生到农村去。吃了农民种的粮就该为农民治病么!”
二怕血。
你会说:“瞎扯!毛泽东身经百战,指挥战役大大小小何止千百次?战场上哪次不是尸积如山,血流成河?毛泽东的亲人和朋友牺牲有多少?那长长的名单证明毛泽东从未在敌人的凶残面前有丝毫恐惧和退缩。
可是你别忘了,我是从某种意义上讲的。
进城后,毛泽东开始住在香山双清别墅。住在山上的还有不少中央首长,其中不乏儒将武将。这些将军们听惯了枪炮声,都是子弹堆儿里钻出来的人,一下子没仗打了,耳边只剩下鸳歌燕舞,那是很不习惯,很不适应的。何况还有我们这些警卫人员,个个都是操枪射杀的惯手,几天不打枪真是手痒心痒全身痒。
不知是谁挑头开了第一枪,于是大家都找到了解痒的法子。香山有的是乌雀,打吧!噼噼啪啪的枪声便打破了香山的宁静。说实话,那时还没有什么野生动物保护法,世界上也没有那个什么绿色和平组织,世界大战结束不久,中国的解放战争还在南方猛烈进行,死几干人都不算啥,何况打几只鸟?
那天,毛泽东开会回来,我随他回到双清别墅。才下车,正有几名警卫干部打 了麻雀回来。他们枪法好,打了很多,拴成一串,兴高采烈地走过来。
毛泽东听到欢笑声,朝那边望了一眼,只是随便望了一眼,突然停住了脚。那几名警卫干部见到毛泽东,礼貌地停止喧哗,放慢脚步。
毛泽东眉梢抖动一下,渐渐皱拢,习惯地吮吮下唇,问:“你们拿的什么?”
“打了几只家雀。“一个同志将那串麻雀举向毛泽东。我清清楚楚看到了沾满鸟羽的鲜血,甚至有一滴血被甩出来滴落到毛泽东脚下。
毛泽东面孔一抽,显出大不忍的悲戚神色,退了半步,突然以手遮脸,喊起来:“拿走,拿开!我不要看。”
那同志吓得赶紧将滴血的麻雀藏到身后。
“谁叫你们打的?”毛泽东皱紧眉毛责问:“它们也是生命么。麻雀也是有生命的么!它们活得高高兴兴你们就忍心把它们都打死了?招你们了惹你们了?”
几名同志无言以对。
“以后不许打,任何人不许打!”
“是首长们先打的。”我悄悄解释,“后来大家才跟着打……”
“今后任何人不许打,什么首长不首长,告诉他们,我说的,任何人不许打!”
此后,那些疲于奔命的鸟雀又有了安定宁静的生活环境,得以自由歌唱翱翔,屋热热闹闹地繁衍子孙。
到了1958年,毛泽东视察农村,老农诉苦说麻雀一起一落,粮食丢万担。有专家也说麻雀是害鸟,不但偷粮,还糟踏更多粮食。毛泽东听后,紧锁双眉,说:“害虫,害虫!”他一向主张“要扫除一切害人虫”。于是,麻雀与老鼠之类为伍,被列入“四害”之列,变成人人得以诛之的倒霉家伙。
后来,又有专家说,麻雀也吃毛毛虫,功过各半。于是,全国才停止了那场为丛驱雀的运动。
还有件事给人印象深。
大约是1964年,毛泽东在中南海的春藕斋参加跳舞活动。休息时,他坐在沙发里吸烟。一名参加舞会的空军政治部文工团女团员走过来,坐到毛泽东身边,同毛泽东聊天。谈到文工团员的学习训练时,毛泽东关切地问:
“你们练功累不累?”
“累,挺苦的。”女团员眨眨眼,又说:“有时还会出事故呢。”
“还会出事故?”毛泽东惊讶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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