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我、妹妹住在南院,江青住在西院。
1950年,朝鲜战争爆发。10月25日,当上新郎不到一年的岸英哥哥随彭德怀司令员先期进入朝鲜;11月25日,28岁的岸英哥哥不幸牺牲。接续哥哥的生命乐章,我们几个孩子,倍加努力地学习。说起来,我孩提时离开祖国,七八年后回国才开始学中国话,认中国字,最初看见那些点横撇捺钩,错综复杂的方块字,我脑子都懵了。
为了让我尽快学会、掌握汉字,除了完成学校每天的学习任务外,父亲还要求我练写毛笔字。他给我拿来文房四宝,告诉我这四宝的用法,还亲笔给我写了仿帖。第一帖是最基础、最浅显的十个汉字数字: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这种由浅入深、由易渐难的办法真管用,尽管得从执笔开始练,但起码要写的字不难,心里不会发怵,我就照他的要求天天抽空练一点。
第一仿帖我练了一段时间,父亲又给我写了第二仿帖,这回是:毛娇娇学写字。看上去,这比第一帖难多了,但实际上也好接受,写自己的名字是每个人必须学的呀!父亲不愧是湖南第一师范毕业的,真会教学生。为了培养我,父亲下了一番功夫,他想让我在学成一手好字的同时,潜移默化地接受中国传统文化的熏陶。
可是,不知为什么,父亲给我写的仿帖,不久就搞丢了,毛笔和砚台随后也不见了。我到处找也没找着,也没跟父亲说,自己就不练了。剩下的两宝留着没什么用,后来也送给了别人,从此我再没与文房四宝打过什么交道。回想起来,自己是辜负了父亲一片苦心,以至现在也不大能写毛笔字。
四大名著
“不仅是我的好爸爸,还是我的良师益友”
记者:主席要求你读四大名著吗?
李敏:不仅要求读,而且不准偷工减料看俄文版。
于是,我像只笨鸟,放弃了周六和节假日。无论是在北京,还是到上海看妈妈,除了完成作业之外,所有的时间都用于看书学习上,硬是一本一本地把它们“啃”下来了。
一天,我来到父亲书房,见他的桌子上有本《唐诗三百首》,就顺手拿起来翻看,里面的诗有的含蓄,有的豪放,有的婉约,我想拿回自己房间细读。
“爸爸,这本书借我看看好吗?”我问爸爸。
“好嘛,拿去看吧!”父亲挺爽快的。看到女儿学业的每一点进步,父亲都觉得欣慰,他的苦心得到满意的回报。
父亲不光是布置读书任务,检查落实情况,他还给我具体的指导与帮助,领我去听相声、看京剧,还专门为我请了一位老师,给我补讲唐诗、宋词、元曲及有关的名著、名篇。
我当年能够迈过中文这一道“坎”,跟上学习进度,除刻苦努力之外,最重要的还是父亲的严格要求和循循善诱。如果不是他“不许看俄文版”的命令,我大概会放松对自己的要求,这样,我会在学习中文的行列中掉队。是父亲给了我知识和力量,练就了我迎难而上的意志。这是永恒的爱之光,令我和我的孩子们终生受益。从这个意义上说,父亲不仅仅是我的好爸爸,还是我的良师益友。他教我翻过一页页人生的大书。
独立生活
“靠我不行。靠自己的双手比什么都强”
记者:领袖父亲对孩子们的前途如何设计,你对此有无想法?
李敏:父亲非常希望孩子们在这个世界上走自己的路,不能一味地仰仗他的帮助。我回到父亲身边比较晚,在父亲身边生活的日子,父亲要求严格,没有体现什么特权。我认为我在父亲身边就是一个女儿,一个普通人,没有想过要依仗他的什么,他也不容许。
记者: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独立生活的?
李敏:1964年,我们搬到了兵马司胡同的一所普通民居里,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的民间生活。
我们过去都到大食堂吃饭,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像工农子弟从小磨炼。一如俗话所言: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而我们所欠缺的,恰恰就是实践。最初的日子确实不容易。除做饭以外,还有持家、孩子的教育和抚养等,得学会一个钱掰两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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