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忠中将）

    刘 忠，福建省上杭才溪乡人。1927年参加才溪区农民协会，1929年参与领导才溪农民暴动，同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并参加中国工农红军。曾任红十二军第二纵队一○三团排长、红四军十二师三十六团政治委员、红一军团第二师五团政治委员、参加了中央苏区一至五次反“围剿”作战。刘忠同志参加了举世闻名的二万五千里长征。长征前夕他被调任红一军团司令部侦察科长，出色完成了长征出发的侦察任务。被誉为长征“尖兵”。1935年10月，他参与并领导我军第一支正规骑兵的组建工作。抗日战争时期，曾任抗大六分校校长、晋豫联防区司令员兼一二九师三八六旅政治委员。解放战争时期，历任晋冀鲁豫军区三八六旅旅长、晋冀鲁豫野战军第四纵队参谋长、太岳军区司令员、华北军区第十五纵队司令员、解放军第十八兵团六十二军军长等职。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历任西康军区司令员、川西军区司令员、中国人民解放军陆军大学院务部长兼政治委员、解放军军事学院副教育长兼物物质保障部部长、解放军高等军事学院副院长兼院务部部长、解放军军政大学副校长等职。1955年被授予中国人民解放军中将军衔。荣获二级八一勋章、一级独立自由勋章、一级解放勋章。1988年7月荣获一级红星功勋荣誉章。

    回忆录：青石嘴战斗，歼灭敌骑兵

    过了六盘山，我带便衣队向青石嘴前进。进到青石嘴以南两里多的山时，走在前面的侦察员抓住敌人派出的两个便衣侦探， 他们一看是红军，吓得浑身发抖，经过宣传解释，打消了他们顾虑，给我讲了敌人真实情况。他们供出：青石嘴镇上是东北军骑兵第七师的十九团，刚从平凉开来还不到两个钟头，团长派我们到六盘山去同友军联络，骑兵十九团四个连，五百多人，五百多匹马，骡马大车二十多辆。

    我们正在盘问俘虏，军团长到前面来了。他又亲自向俘虏询问，并要我到前面确实查清敌情和地形，同时叫作战参谋张雄去报告彭总、毛主席，并通知各大队长前来接受作战任务。我领着一个便探俘虏，带着侦察队向前走了半里地，到了一个为丛林笼罩的山坡上，俘虏指着对面山脚的镇子说：“那就是青石嘴。”不一会儿，军团长也到我站着观察的山坡上。他拿起望远镜对着前面看，仔细观察敌情、地形和道路。我连忙布置好警戒，一边望着山下的情况。时间到上午10 时左右，太阳照射着青石嘴镇上， 那里的情况用肉眼都看得很清楚，敌人正在起火造饭，家家的房顶上都升起了滚滚的炊烟；马都下了鞍子，按马的颜色一队一队地拴在村外。红的一排、白的一排挺好看的；骡马大车也卸下仰起车辕，分散在村内村外，散乱的敌人三三两两来回走动着，有的在割草，有的在打水，有的在喂马……我第一次见骑兵是这样的，一会儿准可把他们全部消灭。几个大队长都到来了前面，作战参谋张雄报告军团长说：“毛主席、彭总命令迅速歼灭该敌，以利于全军通过平、宁公路。”军团长立即下战斗命令“：以突然袭击的战斗动作消灭敌人这个骑兵团，通过平、宁公路，速向陕北苏区前进。杨得志同志指挥一、二大队正面进攻，直扑青石嘴；张鼎山同志率你五大队从左翼绕向敌侧后，迅速抢占对面的山头（手指着说），以防海原方面的敌人增援，堵住敌人向该方面逃跑；陈赓同志你们十三大队从右翼插出断绝敌人的退路，同时负责对平凉方向警戒，防敌增援；四大队作全军的预备队并担任后卫的掩护。战斗信号由杨得志同志那面发出，部队进入战斗，动作要快要猛。”这时聂荣臻政委、左权参谋长等到了军团指挥所。各部队立刻按命令迅速、隐蔽地向敌方运动了，人们都紧张地活动起来，在这巍峨的六盘山下，一个整团的反动骑兵，即将全部歼灭了，一支中国革命的英雄红军，就要胜利通过敌人平、宁公路的封锁线。这将载入中国革命史册的光辉事迹，现在就要在我们的面前呈现了。

    突然看见杨得志同志那里发出了信号，前面的机枪声哒哒、哒哒地响了，步枪声也响起了，手榴弹也一起炸响，几乎同时， 青石嘴周围的山上，到处冒出火星和烟雾，镇上的敌人顷刻间乱成一窝蜂。几十分钟后，青石嘴镇上的枪声和手榴弹声慢慢稀疏起来；远远看去，只见红军战士们拉着一匹一匹的高头大马，押着一队一队的俘虏骑兵，神气十足地向村外走，歼敌骑兵的战斗胜利结束了。这时聂荣臻政委以兴奋的口气对我说：“刘忠同志，这次缴的几百匹马，首先把军团侦察连编为骑兵侦察连，以这个连为基础，军团将要建设骑兵团。你快到前面去通知各单位，把俘虏里边的钉掌工人、修理鞍具的工人，还有马术教官和马医官， 一一清查出来，对他们好好做思想政治工作，争取他们到红军里来，为我们建设红色骑兵服务。”

    我当时根本不知道骑兵部队里有这样多的名堂，看来建设骑兵还真不简单。接受了聂政委指示，我立即向青石嘴镇上跑去， 把聂政委指示传达到各大队。果然，建设骑兵部队，确实不简单， 首先，战士不愿意当骑兵，因为马的目标大，敌机来了不好隐蔽， 喂马麻烦，不会铡草，不会喂马，更不会骑马，所以侦察连的战士大多数都不愿当骑兵。关于建设好骑兵，军团首长十分关心， 专门要我负责。这又是一个新的课题，自己都不懂能负责建设好吗？可是军团首长相信我，对我说：“下决心干，不懂就学吧。”我们的红色战士真好啊！经过一段时间的教育训练，我们的一支红色骑兵就建设起来了。我们从青石嘴歼敌骑兵，进而开始建设自己的骑兵，这是遵照了毛主席教导“从无到有”，从歼灭敌骑兵开始，来建设我们红色骑兵。

（青石嘴战斗纪念碑）

    吴起镇会师，长征告结束

    青石嘴战斗后，是长征中最后的一段行军。这时把主要的敌人甩到后面去了，通过庆阳、环县的公路，就快接近到陕北苏区了。我军迅速向陕北苏区开进，于10 月7 日进到三岔地区时，休息了两天，准备通过庆（阳）、环（县）之间，在曲子镇附近进入陕北苏区。我们派出便衣队查明了庆阳、环县一线的敌情、地形和陕北苏区的情况。1935 年10 月11 日晚，进到曲子镇打了一仗，把马鸿逵一个骑兵连打跑了，把当地的民团消灭了，占领了曲子镇。这时，我战斗部队主力转为后卫，把中央、军委机关开放在前面，让四大队为前卫，朝陕北苏区吴起镇前进。10 月13 日，中央机关胜利到达陕北苏区吴起镇。刘志丹、徐海东同志派了部队来迎接中央和军委机关进到保安县（现志丹县）。

    中央、中央军委机关由陕北红军接到后，察看了吴起镇附近的地形，有头道川、二道川和三道川，认为有利于打骑兵。这时， 我军后面还有敌骑兵追击着，彭总、毛主席命令在吴起镇打个胜利仗，作为献给陕甘宁苏区人民的见面礼。1935 年10 月16 日，中央红军一、三军团（暂改的陕甘支队）在吴起镇击溃了军阀马鸿逵和东北军的六七个骑兵团，消灭其一部。从此，英勇的中国工农红军第一方面军一、三军团，掩护中央机关、中央军委机关胜利地到达陕北苏区，结束了史无前例的、具有伟大历史意义的二万五千里长征。

    直罗镇战役，粉碎敌“围剿”

    长征一完结，新的局面开始了。蒋介石命令东北军、西北军向陕北苏区“围剿”，妄图在陕北苏区围歼我军。我军在毛主席、周副主席、彭总的统一指挥下，组织了直罗镇战役，全歼敌一○ 九师和一○六师一个团，粉碎敌人对陕北苏区的“围剿”。

    1935 年11 月下旬，发起直罗镇战役。在战役发起的头两天， 左权参谋长令我带骑兵侦察连到直罗镇附近去侦察，把直罗镇周围的敌占的阵地、工事构筑和地形、路线情况摸清楚。我是第一次使用骑兵侦察，一点把握也没有，进到距直罗镇十二华里的羊泉就下了马，仍用老办法化装便衣分成两路，由当地老乡带我们前去侦察。搞清楚情况后，当天黄昏，回到军团司令部，向左参谋长报告了侦察的情况。

    1935 年11 月下旬的一天拂晓，发起了直罗镇战役，十五军团从左边进攻，陕北红军从右边进攻，我一军团在正面突破敌人的阵地。我十五军团攻入了直罗镇，敌一○ 九师师长率队退出直罗镇向我一军团指挥所阵地冲击，企图突围， 情况十分危急。毛主席、军团首长都在这个指挥阵地上，我们的部队上不来，敌人师部前面一个步兵营却向我军团指挥所冲上来了，军团首长着急得很，警卫连还在山后赶不上来，聂政委叫我：“刘忠，你率警卫排、侦察队赶快把敌人压下去，坚决守住阵地。” 我率队立即出击向敌冲去，把敌压回山下，我两位警卫员负伤， 聂政委的警卫员牺牲，但守住了军团指挥所的阵地。一会儿军团警卫连上来了，二师的预备队也调上来向敌人进攻，把敌人消灭了。俘虏了敌一○九师的牛师长。于上午11 时，全歼一○九师。

    直罗镇战役后，部队转到甘泉以东的临真镇、云岩镇一带休整。这次行动中骑兵侦察连得到了锻炼， 活动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返回陕北苏区，准备接受新的任务。

    东渡黄河，扩大统一战线

    1936 年1 月， 进入冬季的天气。我于1936 年1 月中旬，率骑兵侦察连开始侦察黄河各渡口。从壶口侦察起，一直到佳县，于1 月下旬才侦察完。这时我对骑兵的使用较熟练了，但还不知道河水结冰后，冰上可行人走马。第一次从张家滩通过延河时，到了河边不敢过去。当地的群众在河对岸从冰上过来给我们说：“冰已冻好，人马都能过去。”我们还不敢把马拉上冰走，老乡们即帮我们推土，铺了一条路叫我们拉马上冰过了河。我是南方人，二十多岁了，不知道河水结冰后能行人走马，这使我增加了一项新的知识。这时骑兵指战员特别感谢老乡，并误认为凡是河水结了冰，人马都能走， 于是在过清涧河时，有一些没有结好的白冰，有的战士骑着马在白冰上走，结果踏破了冰，人跌下了马而马翻到水里去了。以后才知道白冰是还没有冻稳，不能行走人马，这又使我增加了知识。我回到军团司令部，将侦察黄河东岸敌人守备情况，黄河西岸渡口、地形情况和黄河冻冰等一一详细地向军团首长做了汇报。

    1936 年2 月，中央军委令一军团在延水关以北及清涧河口选择渡河点，积极准备秘密造船和训练水手，于开冻后东渡。为此， 军团组织了司、政、后的先遣人员，由左参谋长亲率前往侦察， 确定具体渡河点，告军团首长并报毛主席、中央军委。我带骑兵侦察连仍跟随左权参谋长行动。这次是在第一次侦察的基础上， 有选择地侦察，所以进展较快，在一周内查清了情况，并确定在无定河口横渡黄河。电报毛主席、中央军委批准同意后，我们在当地做积极准备，如密造渡船，训练船工、水手等，部队亦积极做东渡黄河的训练工作。

    黄河的冰3 月中旬完全开冻了，中央军委、毛主席命令红军主力于三处同时东渡黄河到山西开展工作。一军团在清涧东的无定河口东渡；十五军团在绥德以东的吴堡东渡；陕北红军第二十八军在佳县地区东渡。各路的强渡黄河均很顺利。我一军团于1936 年3 月14 日黄昏，以强烈的炮火掩护第一师一团的突击队， 非常顺利地横渡过去了。我率便衣侦察队乘第二只渡船，横渡过去后即向石楼前进侦察。阎军固守石楼之敌毫无准备，所以红一团团长陈正湘同志率该团一营胜利占领了石楼县城。我军主力横渡整夜，于15 日全部渡过黄河。16 日打第一仗，在交口歼灭阎锡山军守交口的一个营。18 日打第二仗，即关上战斗，歼阎敌步兵一个团，山炮一个连，缴获山炮四门。23 日打大麦郊是第三仗， 敌人抵抗了一阵即逃窜到兑镇去了。我红一师部队尾追到兑镇， 这时阎锡山令从汾阳、孝义开来一个军、附属山炮团与我军战于兑镇。在兑镇我军主力与敌对峙时，我军团骑兵侦察连已进到双池，军团首长令我率该连东进，在灵石附近渡过汾河，到汾河以东同蒲线南段单独活动，以钳制阎军各县城守敌，扩大民族统一战线的宣传。附电台与军团直接联络。我于3 月26 日，率骑兵侦察连，在灵石以南的张家庄东渡汾河。汾河水浅，骑马渡河顺利过去了。进到同蒲线，占领了灵石以南的南关镇，同蒲铁路南段的火车不敢开动了。我们虚张声势地说，要攻占各个县城。

    我率骑兵侦察连，于1936 年4 月，单独活动于汾河以东同蒲线南段晋南地区， 如灵石、 霍县、 赵城、 洪洞、 临汾、曲沃、羽城、新降、稷山、河津等十县广大地区，钳制了大量阎锡山部队， 以使我军主力在晋西北、晋西南广大地区发动群众，收集资料，进行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宣传工作。我们还吸收了几十个工农分子参加红军，解决了一部分马匹，建立了军团骑兵第二连，这是一个多月单独活动的成果。我军团主力沿汾河以西向南活动， 占领了汾西、大宁、襄陵等县城， 军团司令部已进到万安镇。4 月份山西活动的收获非常大，五月初阎锡山集中大量兵力向我军进攻，我军控制了黄河东岸的永和关、永和县直至河津，在吕梁山蒲县地区与敌打了一仗，后于5 月下旬在吉县的壶口西渡黄河回陕北苏区。我率骑兵在河津的禹门口西渡，到陕北苏区宜川地区归建。红军东渡黄河任务， 到此胜利结束。

    成立“红大”，迎接二、四方面军

    1936 年6 月初，回到陕北苏区后，中央决定成立红军大学。从部队中抽调大批高中级干部到红大受训，准备迎接新的大好形势到来，抓紧时机把我党我军干部马列主义的理论水平提高一步， 进一步理解党在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中的战略地位。在军事上，加强对高中级干部的战略思想、战术运用和作战指挥能力的培训。为此，抽调大批的高级军事指挥员和政治工作人员到红大学习、工作。如一军团调林彪到红大当校长，左权同志代理一军团长职务，政治部主任罗荣桓、保卫局长罗瑞卿也调红大学习，师级干部调刘亚楼、杨成武、苏振华等同志到红大受训，科、团级干部抽调得更多。

    从山西回到陕北苏区，军团在大教寺召开了团以上干部大会。内容：一、总结在山西作战和开展工作的经验；二、调大批干部去红大受训动员，反对领导同志因本位主义看不清形势发展的错误认识。我个人当场报名参加红大受训。但军团领导决定调作战科长聂鹤亭、教育科长孙毅、通讯科长刘鹏去红大受训，把我留在司令部工作。当时军团首长考虑骑兵建设问题需我负责。并在会上宣布成立军团骑兵团，要在部队抽调优秀战士和马匹充实骑兵。1936 年7 月，成立中国工农红军第一军团骑兵团，辖四个骑兵连。刘亚彪任团长，戴润生任政委。骑兵团成立起来后，遵照军团指示，要我负责很快把它建设好。因此，我7、8、9 三个月， 主要是随骑兵团行动，进行骑兵训练。

    1936 年10 月初， 毛主席、党中央接到朱总司令、贺老总和任弼时同志的电报：二、四方面军已会合于四川西北的甘孜、炉霍地区，决定立即通过草地北上与中央红军会师。四方面军大批干部觉悟过来了，逼张国焘取消了他的伪中央，回到以毛主席为首的中央怀抱，坚决拥护中央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主张。要求中央出兵进到陕西西南、甘肃南部钳制敌人，接应二、四方面军北上抗日。毛主席、党中央、中央军委决定主力红军立即出动，接应二、四方面军。一军团、十五军团分左右两路军南下， 通过六盘山， 进到天水、甘谷、陇西一带地区钳制、打击国民党蒋介石部队和西北地方的军阀部队，迎接我二、四方面军北上。

    中央军委令我为特别支队司令员兼政委，率一军团的骑兵团，附电台先行出发。经环县、曲子镇间进到三营，前出甘肃的静宁、会宁向岷县前进。其任务是查明各地敌之布防和骑兵活动情况，并与二、四方面军先头部队接头，将所得情况及时电报军委，接令后我立即出动。左代军团长，聂政委当面交代我说：“此任务非常重要，军委很信任你，希望你认真负责完成好。”我受令后于10 月10 日率骑兵团出发，15 日进到华池，20 日，在环县、曲子镇之间通过。26 日进到三营地区。在该地区活动两天， 侦察了敌情，查明了平凉、固原、海原和六盘山周围敌人布防和骑兵活动情况，电报了中央军委和左、聂首长。军委回电，令我于11 月3 日插到六盘山南的庄浪、清水一带地区活动，查明宝鸡、天水、甘谷等敌人布防情况，查明后即电告军委。我查明上述地区敌情电告军委后，军委即回电，令我速到通渭、静宁一带地区活动，二、四方面军先头部队已到岷县，正向会宁方向前进。我经通渭、静宁地区于11 月9 日进到会宁附近。这时，四方面军的总部已到会宁，我到会宁城内面见了朱总司令和康克清同志，向他俩问好。朱总司令非常高兴，一见面就问毛主席、周副主席和其他中央领导同志身体情况和一方面军部队的情况。我简明扼要地向总司令汇报了中央首长、陕北苏区和一方面军部队情况，并告总司令我奉毛主席、中央军委令，率一军团骑兵团来接引二、四方面军。朱总司令说：“当前情况还是很紧张的，我们要迅速向陕北苏区前进。”他要我谈谈敌情、地形和道路情况。我即将标示好了的敌情、地形、路线图给总司令一份，并当面向总司令做了汇报。

    这时，徐海东军团长、程子华政委率十五军团已进到陇西地区，陈赓师长、杨勇政委率第一师部队已到静宁地区，掩护二、四方面军向陕甘宁苏区开进。张国焘还在捣鬼，密令四方面军和五、九军团在兰州以西渡过黄河。其口号是所谓打通国际路线。四方面军的第九军、三十军和一方面军的五、九军团已渡过黄河向青海进军。结果全部被马步芳、马步青部队打垮消灭，仅剩一小部分跑到新疆。其四方面军的第四军和三十一军还未渡黄河， 我们接应到了，同二方面军部队一同向陕北苏区开进。11 月11 日， 由会宁、静宁地区出发，向固原、海原方向前进，于11 月15 日， 东北军的骑兵第六师已进到固原、黑城镇拦击我军。17 日，该敌骑兵十六团已进到半各城，被我第一师和骑兵团围歼缴械。该团的团长姓董（名字忘了），与我们有秘密统战关系，他是张学良的亲信之一。陈赓师长、杨勇政委和我同董见面，商妥将所俘的人马，缴的枪支全部退回，以利扩大统战工作。但他回到西安后， 蒋介石的特务分子发觉了这件事，向蒋介石报告说，东北军骑兵十六团团长董某与共军有勾结，蒋贼勒令张学良枪决该团长。此时的张学良不敢违抗蒋介石，不得不执行命令，把自己的亲信董团长枪决了。

    1936 年11 月25 日，一、二、四三个方面军部队，先后到达宁夏海原以东地区的三营、毛井、予旺、李旺堡一带大会师。一方面军在李旺堡召开了欢迎大会。记得这个大会是一军团政治委员聂荣臻同志主持的。他热烈地致欢迎词，庆祝三个方面军大会师的伟大胜利。接着朱总司令、贺老总、任弼时政委和徐海东军团长、左权代军团长均讲了简短有力的话。到会的全体指战员情绪非常高，热烈庆贺三个方面军在西北高原大会师。高呼：“中国工农红军胜利万岁！中国共产党万岁！”然后，在这个地区内，争取到几天的时间让部队进行休整，准备下次作战。这时我回到了军团司令部，向左代军团长、聂政委做了接应二、四方面军任务的汇报，他们表示满意。

    山城堡战斗，红军最后一仗

    敌胡宗南部队已从西安北上，向庆阳前进，企图堵截我军， 协同宁夏马洪逵部围歼我军于海原地区。胡宗南的第二十四师已进到庆阳以北的环县，其先头旅于12 月6 日进到山城堡。我率骑兵部队查明敌情后，立即报告了左代军团长、聂荣臻政委。左、聂首长令我率骑兵一个连，立即进到山城堡附近，查明敌人行动布置和周围的地形等情况，于下午3 时返回报告。我遵照军团首长命令，立即率骑兵团第一连出发，进到山城堡地区，准确准时地查明了敌人行动布置和周围的地形，回军团司令部当面报告左代军团长、聂荣臻政委。

    中央军委毛主席命令，集中优势兵力歼灭胡宗南部进到山城堡的先头旅。以一方面军一军团为主力，四方面军三十一军配合作战。第四军监视洪德、环县之敌，十五军团围困庆阳；二方面军的部队监视海原、固原之敌。这是我中国工农红军三个方面军会师于大西北的第一仗，必须打好、打胜，以消灭胡宗南部队， 来庆贺我们三个方面军的大会师。我一军团左、聂首长接令后， 歼敌的作战部署是：以一师、四师由南而北向山城堡敌人平行攻击，于12 月6 日黄昏后七时发起战斗；以二师从左侧插到山城堡北面，包围切断歼灭敌人；以军团骑兵团在山城堡东北地区活动， 向定边警戒；在山城堡的东面有友邻三十一军配合进攻。军团指挥所随一师跟进，军团首长决心今晚各师必须坚决彻底歼灭该敌。各师和骑兵团接受任务后，按军团首长命令，于黄昏后准时向山城堡之敌发起进攻。该敌守备也相当顽强，整整打了一个晚上，到7 日拂晓前才全歼该敌。进到山城堡的敌人被歼后，环县的敌人即向庆阳后撤，我四方面军部队进占环县。庆阳敌人被我十五军团围攻，因该敌害怕被歼，即向西安撤走。我彭总率十五军团进占了庆阳城。至此，山城堡战斗胜利结束，全歼敌胡宗南一个旅， 这是中国工农红军一、二、四三个方面军会合大西北的第一个胜仗，山城堡战斗，也是红军十年内战的最后一仗。

    西安事变，结束十年内战

    山城堡歼敌后，我一军团12 月10 日，进到惠安堡、甜水地区。中央军委令一方面军在定边、盐边进攻马鸿逵的步、骑兵， 以掩护二、四方面军部队安全顺利地进入陕北苏区。我奉军团首长命令率骑兵团先行出发，向定边、盐边侦察清楚敌人的情况。1936 年12 月12 日早晨，集合骑兵团将要出发时，军团接到中央军委急电：“蒋介石被张学良、杨虎城扣留，我军停止北打马鸿逵，立即准备南下支援张、杨。令刘忠率骑兵团立即到庆阳彭总处接受任务，向西安挺进。”我当时突然听此消息内心特别高兴。认为中央统一战线真灵，张学良、杨虎城有一套本事，我们打了十年都没有抓住这屠杀中国人民的刽子手。现在好了，召开大会公审枪决这个头号反革命蒋介石。左代军团长、聂荣臻政委找我去面令，率骑兵团执行军委命令，迅速南下。我立即起程经环县于13 日早晨赶到庆阳。彭总亲自交代我任务：以中国工农红军总部名义写了沿途进军的公函并以彭总自己的名义写了给张学良、杨虎城接头的介绍信。我15 日进到西安以北的泾阳与友军接上头。沿途南下经合水、宁县、旬邑、淳化等各县的民团武装部队欢迎我红色骑兵，各县国民党政府的县长也出来欢迎，有的县长还请我和骑兵团长、政委吃饭以表示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