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去月杪自东战场前方到汉,即于军事机关得着老友郭勋祺师长受伤的消息。打听了好几天方才知道他在医院留治,当即趋访,把晤之余觉得他虽然受创伤,但是精神仍然健旺,欣慰的情绪,真是难以言喻。
“你感着痛苦吗?”记者问。
“前几天比较有点痛苦,但是自从将浓血取出后,现在好多了,我受过多次的伤,第一、二次未免有点着急,可是到现在仿佛是家常便饭了!也许拼着一死的人。他的精神抵抗力量,是比较强些的”郭师长现着自慰笑容回答着。
“这回什么时候离开四川?”
“我们是九月二十八日奉到命令由眉山,嘉定出发,开往平汉线作战。后来为着因战场吃紧,奉调前往增援,沿途为着交通困难的关系,直至十一月二十一日才到达长兴。当时嘉善,嘉兴相继失陷,宜兴告急,长兴吴兴之线已不能再守,逼得得后撤退。我们的任务是掩护正面作战的桂军退却,刚好当着敌人挺进的锋锐,所以牺牲特别重大。二十五、六、七,整个三昼夜,和敌人在金山,小王山,朱砂岭等鏖战,屡进屡退,前赴后继,总算侥幸地完成了我们的使命。然而我们的官兵已经是疲乏不堪了!到二十九那天,广德被围,我们奉命驰援,与敌人的主力接触,于是不顾一切地下令向敌人猛冲,哪晓得不一会,连我自己亦给无情的敌弹击中,不能继续前进了!”
“你对于抗战前途的感想怎么样呢?”
“中国人民在坚决长期抗战的过程,必然得着国际的援助,因为中国与世界主张和平的民主国,有着深切的经济利益的关系:而且这种为着维持世界和平与人类正义的斗争,定然博得世界最大多数的同情。国际间同情中国抗战的人,对中国实际的行动,必然根据中国人民抗战形势的发展而决定,中国反抗日本帝国主义的基本政策,即中国民族革命的原理。这种原理,已由孙总理透辟的阐明,在目前抗战过程中,一切对內对外的战时最高政策,必须依照孙总理所昭示的原则而推行,也只有忠实的奉行,才能争得胜利的前途。最近若干军事上的挫折,仅属暂时一种应有的现象,绝不会影响吾人对于抗战前途胜利的信念和把握。”
郭师长这一席话简直是政治讲义了!谁敢说中国的军人不懂得和不注意政治?近年来,中国的军人比从前进步多了,像郭师长这样就是一个好的代表人物。记者月前晤见这类思想清新,见解准确的军人很多,不禁联想到中国抗战前途的光明!
谈到这里,慰问的客已纷至沓来,记者当即告别,郭师长犹殷殷嘱以再会。
本文选自《川军在前线》 战时出版社出版 今日出版合作社1938年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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