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辉的学生时代
八路军兵工厂分布
关帝庙旧址
子弹厂旧址环境
皂荚
皂荚
易辉(右一)与战友在窑洞前
中红网北京2017年8月23日电(刘北征)
(作者注:此文根据易辉口述整理,主要为她参军后在抗日前线的工作和生活,其他部分略。文字注释依据国家档案及正式发表的文章)
抗日战争是中国人民抵抗日本法西斯侵略的一场民族性的全面战争。从1931年的九一八事变至1945年9月2日日本签字投降,历时近14年,称为十四年抗战。在中华民族生死存亡之际,中国共产党的抗日武装在前线浴血奋战,北方有八路军(第十八集团军,习惯成为八路军),南方有新四军。全国人民看得清楚,他们在前线,他们是民族独立的中流砥柱。敌后区及敌占区的大量青年人奋勇地加入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抗战队伍。1936年中央红军抵达陕北时仅剩3万人,短短几年后,仅八路军就达到50万人注1。国民党领导的军队也进行了多次浴血奋战,这里不做描述。
易辉就是心怀民族正义的中国青年之一,1938年参加八路军,在共产党的培养下成长为铮铮铁骨的战士。这里介绍她参加革命以及参军后在抗日军政大学和在八路军兵工厂的战斗和生活。
易辉童年生活坎坷
易辉,原名李亚雄,1922年2月出生于国民党高级将领家庭。
父亲李世杰,是李家的长子。由于父亲经常驻军在外,后来与小妾住在外面,母亲带着年幼的女儿住在李家。易辉很怕见到父亲。如果有机会,她的母亲就希望女儿去见她父亲,有一次,父亲回家了,母亲要她去向父亲要学费,父亲没有给,说以后吧,年幼的易辉当时就哭了。她说每次父亲回家自己的眼皮都会跳。家庭的不幸带给她无限的精神压抑,几年的创伤可能一辈子无法弥补。有父亲,却又似乎没有,她恨自己的父亲。听她的母亲说抗战胜利后,李世杰被傅作义调去工作路过时,她母亲因生活困难去找他要钱,他躲了不见,她母亲又困又累趴在桌上睡着了,当她醒来发现部队已经开拔。易辉后来知道此事,非常痛恨父亲,其他暂且不计,而怕小老婆却不顾原配妻子的死活是不可原谅的。自此易辉决心再也不见他,而李家受此事影响也不再原谅自家兄弟。
易辉参加革命
1937年易辉刚上初三,学校迁移,继续学业是没有希望了 附图1。曾受到过一二九运动的影响,又受到进步的亲戚朋友的影响看了一些书,其中《肤施剪影》谈到红军大学,批判托洛斯基,使她耳目一新,向往革命圣地延安。在逃避日本兵的路上看到了年轻的八路军战士们在做抗日演讲,易辉感觉很兴奋,感觉中国很有希望。后来她加入了山西牺牲救国同盟会(牺盟会),这是共产党的外围组织,1938年8月在牺盟会她加入了共产党。她觉得牺盟会不过瘾,干不了什么大事,很想去打鬼子,很想去延安,认为延安是比牺盟会更进步的地方。她的感觉是“离家参加革命是被抗日的浪潮卷出来的”。她说“参加了革命,参加了八路军,终于见到了天日,终于出了一口气”。
易辉参加八路军加入抗大
易辉和她在牺盟会的最好的朋友刘抗及另一个女娃三人一起申请去延安,去了区党委去了八路军总部,正式参加了八路军。野战军政治部主任傅忠(音)的秘书张先进负责接待,建议不要现在走,抗日军政大学一分校就要过来了,那时加入就好了。在等待抗大一分校期间泼辣的刘抗带着易辉认识了康克清同志,也认识了何长工同志(抗大一分校校长,后来曾任重工业部副部长及第五届政协副主席)。在工作中还认识了齐云同志,她在晋东南的晋城当县委书记(待查)在晋东南做大量群众工作。齐云对刘抗和易辉说她的妹妹齐心也要来抗大学习,委托她们照顾。在总部等了一个多月,抗大终于过来了。不久齐心也来了,她比易辉小两岁,易辉认为她还是一个孩子,很天真活泼,分到易辉这个班里。抗大一分校在屯留,设有女生队,女生队有两个组织,俱乐部和民运组,刘抗任俱乐部主任,易辉任民运组长。当时在抗大共产党员的身份是不公开的,一部分表现突出的才会公开,就像一个示范,供大家学习。易辉就是为数不多的公开身份的共产党员。当时在抗大一分校是有名的。齐心说易辉是女生队唯一有公开身份的共产党员注2。
抗大生活以及在鬼子扫荡中跳下悬崖
在抗大学习两个多月后,当时在华北地区日本鬼子频繁扫荡,由于战时紧张,当地民运科急需人手,作为女生队的民运组长,就常被调去工作。在晋冀鲁豫地区日本人占据着铁路沿线,扫荡就从铁路线往抗日根据地方向深入,大一点的县城都被日本人占领了,抗大一分校就只能向边远地区转移。原来驻地的民运工作做得很好,越往边上走群众基础越差。学校和当地就组织了几个战地工作团去做群众工作。这对学校是个很大的工程。每个战地工作团都有民运组和游击小队等几个部分。易辉所在的战工团在晋东南平顺县一带开展工作,离日本人很近,她们团的驻地离日本人的驻地只有8里地,是游击区,在敌占区和根据地之间。那种状态持续了几个月,敌人如果不动民兵就主动出击,抗大的学生们革命热情很高,易辉说以前真的不知道,现在到了前方才知道是怎么打鬼子的。
有一次她和民兵出击没有成功,日本人有防范,占领了高地,战工团暴露了,只好撤回。由于战工团的频繁出击,日本人认定这里有不少八路军。毕竟离敌人太近,那天早上6点7点钟,易辉所在的驻地突然被日本鬼子包围了。民兵立即组织战斗,当时已经被三面包围,民运组向仅有的一个缺口跑,那里是个大河沟,过了河沟是山,山后面是大山。这个流水的河沟不跳是过不去的,这个沟第一层仅有1丈深,第二层大概有5至6丈深,高于三层楼。去过太行山的人都会理解,地不是平的,除了沟就是坎,小沟小坎,大沟大坎,直上直下的。面对这么深的山崖大家有些犹豫,有人脱了军装换上了老百姓的衣服,可能他们认为被敌人抓住不会被打死。易辉和民运组两个战友,两个女兵和一个男兵,决定一起跳,易辉和那个男兵跳了下去,而那个女兵没跳。跳下后易辉摔晕了,头昏脑涨,不能动,很痛,男兵说“我背你走!”,“不行,别管我你快走!”,之后又晕了。可以听到附近有人在呻吟,可能也是受了伤的。下午3点4点易辉被附近的枪声惊醒,用手在身边刨了个小坑,把身上的笔记本埋了,赶快装死。再醒来周围很安静,哭叫呻吟声音都没有了,她知道自己还活着,但是腿不能动,猜想情况不好,可能骨折了。8月底,蚊子很多,很困倦又睡着了。半夜有人来,打着灯照,以为是鬼子,可是听到了老百姓说话,马上呼喊“老乡老乡!”,有人问“妇女队?”,“是呀。”他们说鬼子们正在村里烧房子,过一会儿找人回来救助。第二天听到了孩子的哭声,但是没有人来救。很幸运的是他们游击队的队长在对面山头发现了浑身血污的易辉,喊道“是不是易辉呀?”。他绕道下来,没有救护经验,把易辉背起来,太痛;他去找到老乡,带回一个大箩筐,想把易辉放到筐里抬走,还是痛得不行,又去找老乡拿来一扇门板,于是躺在门板上转移到一个山洞,说等敌人走了再下山。那是一个废弃的窑洞,供羊群避雨歇脚的地方,他们派来一个很老的老头儿来陪伴,记得老头儿一直在吸烟。易辉当时在发烧,实际上几天前开始的肠胃炎还没有好,再加上伤痛,一直昏睡不醒。有人进洞来,摸了摸,说腿断成三截了。第二天他们来了,抬着血肉模糊的昏睡的易辉‘沿村转道’,就是每到一个村子就换人抬,转了一天一夜到了山口,看到民运科的老许,他好不容易才认出这就是易辉。这已经是三天三夜了,可能比较憔悴,而且血肉模糊吧。他说:“何长工校长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定要找到易辉!”。当时易辉异常坚强。她说:“我没有哭,一滴眼泪也没有流。我一点也不悲伤,我来干革命的就是准备要牺牲生命的,一条腿算什么!”从跳崖到接受骨科治疗之间耽误了5至6天,骨头没有接直。医院说可以给四等残废证,易辉直接拒绝了。
抗大一分校校长何长工代表学校给了易辉很高的荣誉,开了表彰会,并送给易辉一面锦旗,上面写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位校长为自己的学生骄傲。易辉不愧作为一个能在抗大的有公开身份的共产党员。到了她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她说起那些年的经历仿佛就像发生在昨天,对自己的决定不后悔,对自己的骨折不伤心,对因此而受到的一系列负面影响不懊恼,对自己的表现和得到的荣誉十分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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