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头语】今年是中国工农红军长征胜利80周年。在全国4支长征队伍中(中央红军、红25军、红四方面军、红二和红六军团),有2支队伍与我们安徽金寨密不可分,一支是红四方面军、主要发源于金寨,一支是红25军、直接诞生于金寨。
金寨县是中国革命的重要策源地、人民军队的重要发源地,是中国工农红军第一县、全国第二将军县,是红四方面军的主要诞生地、鄂豫皖革命根据地的核心区。
今年4月24日,习近平总书记视察金寨时,深情感慨地说,“一寸山河一寸血,一抔热土一抔魂。回想过去的烽火岁月,金寨人民以大无畏的牺牲精神,为中国革命事业建立了彪炳史册的功勋。”
金寨,红色历史源远流长,红色文化丰富多彩,红色资源积淀厚重,红色基因灿烂辉煌。研究红色历史、开发红色资源、做大红色品牌、传承红色基因,有着巨大的潜力可挖,有着很多的工作要做。
作为全县党史军史、红色文化研究开发的重要职能部门-----金寨县党史县志档案局,我们的主要任务就是要充分挖掘红色资源的新优势、倾力打造红色发展的新高地、努力谱写红色金寨的新篇章,着力当好红色基因的研究者、传承者、实践者。具体的,应该着力做好这样10项工作:“挖掘好”红色资源、“研究好”红色历史、“编纂好”红色书籍、“讲述好”红色故事、“传播好”红色声音、“开展好”红色教育、“展示好”红色文化、“宣传好”红色精神、“传承好”红色基因、“谱写好”红色新篇。
基于这种考虑、立足金寨实际,近期,我们组织人员搜集、整理了几位金寨籍老将军的长征故事。现予发表,敬请大家多提宝贵意见。
12章:开国将军张行忠的两次传奇婚姻、三次险中取胜、一段难忘经历
人物简介:张行忠,1913出生,金寨县汤家汇人。1929年参加中国工农红军,1930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历任班长、排长、连长、营长、团长、科长、大队长、支队长、冀中第三随营学校校长、山西18兵团随营学校校长、西南公安师师长、川西军区茂县军分区司令员、政治委员。1964年,被授于少将军衔,荣获二级八一勋章、二级独立自由勋章、二级解放勋章、一级红星功勋荣誉章。
张行忠同志在革命战争年代曾参加一至五次“反围剿”斗争、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和麻城、开江、大同、绥远、保城、保北等战役、战斗,为新中国的诞生作出了积极贡献。
张行忠将军,因病于1998年2月3日在四川绵阳逝世,享年85岁。
张行忠将军,1913年生于金寨县竹畈村。16岁参加红军,转战大半个中国,很多经历都很奇特,尤其是他的两次婚姻和三次险中取胜更是充满传奇色彩。
第一次婚姻:大悲
第一次婚姻是在1930年底,当时鄂豫皖苏区红军和根据地都有了很大发展,各级苏维埃政府普遍建立。由于革命斗争形势的影响以及新思想、新文化的影响,一些出身富有家庭的青年男女,也都向往革命队伍。
张行忠家乡的王姓是个旺族,王三老爷的闺女王明佳,是位熟读诗书而又文静的淑女,但是,由于出身不好,家里又管得严,所以想参加革命,却总不能如愿。已参加红军卫生队的张行忠堂姐张行玉,原是王明佳的使唤丫环,她给王明佳出了个主意:嫁个红军,成为红军家属,参加革命就容易了。经过张行玉的反复动员,王明佳同意了。问她嫁谁?张行玉说:“我有个堂弟叫张行忠,现在是红军排长,年纪比你小一岁,人很忠厚,你如愿意,我保证能成功。”王明佳要求先看人再定,张行玉说:“这个容易。”一天晚上, 张行玉把王明佳带到自己家里,又带信叫张行忠到她家来、有事商量。张行忠来到张行玉家问有什么事,张行玉便将实情告诉他,当时,屋里只点一支松明子(当时大别山贫苦人家晚上没有油灯,多数是燃烧一种含油脂的松树枝子照明),虽然张行忠和王明佳相互见了面,但谁也没有真正看清对方的模样,连一句话也没有说,张行忠就害羞地溜出去了。张行玉撵出来问张行忠有什么意见,张行忠说没意见。
3天后的一个晚上,王明佳瞒着家人,由张行玉带到张行忠家,和张行忠拜了天地。可半夜时部队突然来通知,说有紧急任务,要张行忠立即归队。张行忠穿衣下床,只对王明佳说了句:“我是红军的人,身不由己,有机会我就回来看你。”说完,便回部队去了。这以后,由于国民党军对大别山区连续发动大围剿,张行忠随部队到处转战,一年多未回家一趟。王明佳由于是红军家属,又有文化,和张行忠结婚3个月后,被地方苏维埃政府输送到红军部队当卫生员。
张行忠后来回忆说:“结婚那天晚上,和初见面那次一样,也是点的松明子,互相也不好意思细看,只是半夜时光的夫妻,只记得大体模样……”1931年9月,张行忠已当了连长,在湖北孝感与敌人作战时,腿部负了伤,住进了红军医院,子弹取出后,就由一位女护士天天给他换药。他们互相好像都有点认识,但那时红军纪律相当严,内部又正在搞肃反,思想、行为稍为不好,就会被戴上反革命或改组派、第三党的帽子,就要杀头。张行忠所在的师周维炯师长、萧方副师长都是肃反被冤杀的。因此,张行忠既怕害影响自己,也怕害影响她,所以也不敢明白地问她,但她对张行忠好像是特别关照,医院里只要有好吃的,她总设法给张行忠多弄一点。当时白糖很金贵,她不知在哪弄了一小包放在张行忠的挂包里,每天来换药,就用开水化一碗给张行忠喝。张行忠非常感激!但只能用眼神传话,因当时伤病员多,怕引起误会和麻烦。经过一个多月的治疗,张行忠能下地走路了,一天下午,她说‘你应该出去活动活动,你帮我去洗绷带好吗?’张行忠说当然可以,便和她来到河边上,她洗,张行忠帮她在竹竿上晒。张行忠终于憋不住了,问她:“听口音,你好像是商城人(汤家汇当时属商城县),是不是?”她说是,家住商南竹畈。张行忠又问她叫什么名字?她说叫王明佳,她又问张行忠叫什么名字,张行忠说,我叫张行忠。他俩都明白了,不知讲什么好,互相只顾流泪。这时又来了两个洗绷带的护士,他俩赶快擦干眼泪,像互不认识似的,但毕竟掩饰的不那么自然。这两个护士认为他俩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就向组织作了汇报。当晚王明佳就被组织上叫去谈话。当时医院有部分国民党的俘虏医生,其中确实有个别国民党特务,所以肃反搞得特别厉害。谈过话,王明佳就被关起来了,不知她是怎么向组织交待的,由于她出身不好,没几天便被杀害了。张行忠听后,心里十分难过,心想:若不是和我那半夜夫妻,她也不至于丢了一条年轻的生命。
她虽然死了,但张行忠也脱离不了干系,保卫局很快找他谈话,要他交待和王明佳的不正当关系。张行忠当时心里很矛盾,本来是光明正大的夫妻关系,却不能承认。就算承认了,组织上也不会相信。他那个堂姐也在一次战斗中转移伤员时牺牲了,因此,也找不到人证明,张行忠心里想:王明佳死的就很冤枉,我不能再无中生有地往她身上泼脏水,于是就坚决不承认和王明佳有什么不正当关系。他被关了半个月,不管怎么审,他死活不承认。因为张行忠的出身好,最后只得把他放了。张行忠如果不是出身好,肯定也是和王明佳一样的下场。张行忠回部队后,当了一阵子担员,不久又当了连长。事隔多年,想起当时的情况,张行忠心里还是疼得慌,他说,那是一场历史悲剧啊!
第二次婚姻:大喜
第二次婚姻是在12年后,颇有点喜剧色彩,1943年,张行忠在中国人民抗日军政大学担任学员队的队长,校长是徐向前,学员多是来自后方的抗日青年,其中有很多女生。刘伯承夫人汪荣华也是大别山人,在学校里负责妇女工作。这时,张行忠已31岁了,按照当时的标准可以结婚了。张行忠早已够格了,也有很多机会,但张行忠总忘不了和王明佳那半夜夫妻的恩情,因而自己总是不大积极,所以很多次机会都错过去了。
一天,汪荣华对张行忠说:“老张,你该成个家了,我给你介绍个对象吧。”张行忠未置可否。第二天晚上,身材苗条、长相甜美的女学员许复生便来到张行忠办公室,说:《论持久战》有些地方看不大懂,要张队长给她辅导一下。张行忠便根据她提的问题,作了些具体解释。当她看到张行忠的几件没洗的衣服,便要拿去帮助洗,张行忠不让,许复生只得扫兴离去。第二天晚上,许复生又来了,说昨晚手套丢在这里了,并主动问张行忠家住什么地方,家里还有什么人?张行忠只顾帮她找手套,对她的问话也没听清楚,只是恩阿地胡乱应两声,许复生只得又扫兴离去。第三天晚上,许复生还是来了,这次她是送衣服来的,她是昨天趁张行忠没有注意把他换下的衣服拿去洗衣了。张行忠表示感谢,并问了一些她的学习情况,她很认真地作了回答,并主动地介绍了自己家乡和家庭情况。可当她问张行忠家住在什么地方,家里还有什么人时,张行忠总是不具体回答。只道家在大别山,和家里好多年没有通信了,不知还有些什么人,并且拿起针线包,穿针引线,补起衬衣来,许复生说:“队长,我来帮你补吧,你给我讲一段《论持久战》,咱们工换工”,说罢,便伸手来拿张行忠手里的针线,张行忠说自己会补,不肯给她,二人争夺间,一不注意,针扎了许复生的中指,许复生一声惊叫,一滴血珠从中指冒出来,张行忠便找来一场沙布帮许复生包扎,问许复生疼不疼,许复生反问:“你说疼不疼?”张行忠说:“我身上负了4次伤,背上一处还是敌人刀砍的。当时真没感到疼痛!”许复生说:“俗话说,刀砍不疼,针扎的疼,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张行忠看看表说:“哟,快10点钟了,你赶快回去吧,要熄灯了,回去迟了,要挨批评的。”许复生说:“队长找我谈话,谁敢批评?”张行忠说:“对,领导要批评你,你就这么说。”许复生这次虽然又是不得要领的走了,但心里多少有点快慰。
第四天晚上,汪荣华来了,直截了当地问:“老张,我给你介绍对象,可是徐向前同志吩咐的,人家已经到你这来几次了,你对人家一点热情都没有,那姑娘都气哭了,还说我有意作弄她,你看怎么办?她的手指还叫你给扎破了,明天上午实弹演习,我不让她去了,叫她在我办公室等你,愿不愿意,你给人家一句话,不要误了人家青春。”张行忠这才动了心,说:“谢谢徐校长和汪大姐的关心,我明天上午去就是了。”这次婚姻,在徐向前和汪荣华的关怀下,终于成功了。
张行忠将军曾告诉人们:“我的大半生都是从枪林弹雨中过来的,打了很多大仗、恶仗,最难忘的是3次险中取胜。”
第一次险中取胜:窦圃山阻击战
1935年初,敌军20多万人对川陕革命根据地发动6路围剿,红四方面军和敌人英勇作战一个多月,4月初突破敌人的多层防线,准备渡涪江西进,进行长征。但这一意图被四川军阀刘湘得知,便以两个军又一个师的兵力,猛追过来,这里涪江浮桥已经搭好,8万多红军正在集结渡江,如涪江顺利渡过,就可以摆脱敌人的围剿,顺利进行长征,参谋长倪志亮经过侦察,认为涪江东面的窦圃山地势险要,左面是数十丈高的悬崖,右面是数十丈深的山涧,是最好的阻击敌人的屏障,便命令时任二九四团团长的张行忠,率1个加强团(含3个营和1个特务营),在窦圃山设防,掩护四方而军渡江,并指示:就是全团拼光,也要争取到一天一夜的时间,待大部队渡江后,追队渡江,炸毁浮桥,不让敌人过江。张行忠接受任务后,立即向全团动员:“这是关系到四方面军顺利进行长征的关键一仗,只能打好,不能失败,各阵地都要做到人在阵地在!”动员后,率全团进入窦圃山防线,张行忠根据地势,左边悬崖和右边深涧,是敌人难以进攻之地,每地各放特务营一个连,另一个连作预备队,其余一、二、三营分3道防线布置在正面扇形缓坡上,成捆的手榴弹都揭开了盖了,准备和敌人决一死战。张行忠带着预备队在前沿阵地来回检查并要求各部:敌人不进到射击圈内不准开火。
刚布置就绪,敌先头部队3个团便攻击而米。在必经的窦圃山前,成营轮番冲锋,但每次都遭到二九四团的有力阻击,敌军抛下成片的尸体退了下去。但敌人倚仗人多,每间歇不到半小时,又是一阵猛烈冲锋,从上午10时一直打到天黑,由于敌人炮火猛烈,由三营防守的第一道防御工事,几乎被敌人炮弹炸平,全营干部战士和敌人展开了一次又一次的肉搏战,大部分壮烈牺牲。张行忠命令二、三防线的一、二营各抽两个连冲向第一道防线,他自己虽然腿部负伤.也带着预备队冲向第一道防线,向敌人还击。时己天黑,敌人怕和红军夜战,便不敢盲目进攻,坚持阵地防守,欲待天亮援军到米再发起总攻。
凌晨2点,总部通知:红军主力己全部过江,命令张行忠立即率部过江、炸桥。张行忠便带领部队分批撤出阵地过江,拂晓前二九四团神不知、鬼不觉地顺利过了涪江,炸毁了浮桥。待敌人发动新的攻势时才发现自己上当,追到江边时,红军己无影无踪了,只得望江兴叹!
第二次险中取胜:攻打包座
1935年6月,红四方面军与中央苏区北上的中央红军会师后分左右两路继续北上。蒋介石得悉,大为震惊,急令四川刘湘、杨森等部4个师和中央军胡宗南20个团围追堵截。8月中旬,左右两路军分别向阿坝、班佑地区行进。前面是数百里的大草地,渺无人烟,粮食奇缺,草地虽多是沼泽,但水多有毒,不能饮用,且时有风雪冰雹袭击,难辨方向,不易行走,经常有成班成排的指战员陷入沼泽,不能白拔,被泥潭淹没,壮烈牺牲。部队一步一步地摸索前进,经过一个星期的艰难跋涉,终于到达阿坝地区,准备向甘肃南部进军,此时红军大量减员,人困马乏。
包座是红军进入甘南的必经之道,胡宗南部四十九师2个团分别驻守在包座的大戒寺和求占寺,遏红军进甘要塞,红三十军和红四军各2个团(均不足编)向敌人猛攻,经两天一夜激战,歼大戒寺之敌一部,但第二天傍晚,敌四十九师便在师长伍诚仁亲自指挥下,倾巢攻来。红三十军2个团英勇阻击,未能遏制敌人进攻势头,特别是敌驻求古寺的1个团,凭借寺院的坚固建筑,40多挺机枪封锁,使我进攻部队难以抬头.如2个小时后再下求吉寺,敌四十九师援军赶到,红军向甘南进军目标将难以实现,左路军副总指挥王树声命令张行忠率一个营,攻击求吉寺。张行忠根据当时子弹缺乏,手榴弹、炸药较多的情况,将二、三连组成3个爆破队,由一连火力掩护,向求吉寺攻击前进。经过半个多小时的攻击,敌火力稍有减弱,张行忠带领3个爆破队,分3路接近求吉寺。10多包炸药、20多捆手榴弹同时爆炸,顿时火光冲天、山摇地动,求吉寺两面围墙被炸塌,大多数机枪被炸哑,张行忠率部冲进寺里,和敌人展开了白刃格斗。这时,红三十军1个团也围攻过米,很快将敌人击溃,后续部队紧急跟进,控制了求吉寺。半小时后,敌四十九师师长伍诚仁率部攻来,己占领求吉寺要塞的张行忠和红三十军展开反攻,红四军2个团又从侧而杀进,打得敌人首尾不能相顾、四散逃遁。
此次战役歼敌6000多人.缴获了大量枪支弹药,为红军北上甘南创造了有利条件,张行忠也因此受到总部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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