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北京日报》报载:1 9 7 8年9月2 5日,广东惠州地区检察分院干部麦子灿,给时任广东省委第二书记的习仲勋写了一封批评信,措词用语尖锐、尖刻,批评习仲勋处理群众来信来访不及时,搞“假把式”;“我看你讲的重视群众来信来访也是漂亮话,是句空话!因为你只讲,没检查督促”;“我感觉到你还是一个爱听汇报、爱听漂亮话,喜欢夸夸其谈的人。”
看完来信,习仲勋不但给麦子灿写了回信诚恳接受他的意见,并且在广东省革委会上自曝来信,又给全省县以上党委和省直局以上负责人转发了来信,强调“下面干部敢讲话,这是一种好风气,应当受到支持和鼓励。不要怕听刺耳的话,写信的同志相信我不会打击报复他,这是对我们的信任。”“麦子灿同志对我的批评,是对我们党内至今还严重存在的不实事求是、脱离群众等坏作风的有力针砭,应该使我们出一身冷汗,清醒过来”。这是何等的光明磊落。
习仲勋同志面对群众尖锐批评,虚心接受,认真剖析,深刻反思,切实纠正,彰显了他“闻过则喜,知过不讳,改过不惮”的雅量和高尚人格。古人说:“君子之过也,如日月之食焉:过也,人皆见之;更也,人皆仰之。”习仲勋这样做,不但不会损害自己的声誉,反而因此受到群众的尊敬和信赖,使党的凝聚力、向心力得到增强。由此笔者想到许多类似历史故事,许多往圣先贤、革命先驱都具有这样海纳百川、虚怀若谷的“雅量”。
春秋时代,齐威王颁布命令:“群臣吏民,能面刺寡人之过者,受上赏;上书谏寡人者,受中赏;能谤议于市朝,闻寡人之耳者,受下赏。”这道命令用现代的话说就是:大小官员及老百姓凡能当面批评威王不是的,可以得头奖;如果写信奉劝威王的,可以得中奖;就是在公众场所议论威王后来又传到威王耳朵里的,也可以得小一点的奖。结果齐国大治,国力日盛。
一代女皇武则天不但治国有方,不仅对忠于她的文武百官厚爱宽容,而且对于反对她的人也能容忍。据史料记载,被誉为“初唐四杰”之一的骆宾王,极力追随徐敬业反对武则天,是 “谋逆造反”的骨干,他写的《讨武曌檄》,罗列了武则天二十大罪状,把武曌骂了个狗血喷头。武则天不仅没有发怒,甚至对骆宾王的文才大加赞赏。她还责怪宰相:“此人有如此之才,而使其流落不遇,乃宰相之过也。”
这类故事中国古代还有很多,如廉颇负荆请罪;子产不毁乡校;齐桓公不计管仲一箭之仇;刘邦容人之长;韩信谅解屠夫;汉文帝废除诽谤罪;李世民重用宿敌魏征等等,都在中国历史上传为佳话。有道是:“水唯善下能成海,山不矜高自极天;圣人胸中有大道, 得失成败在其中”。
其实,毛泽东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尤其这样,如毛泽东宽容农妇的诅咒,周恩来凡事爱作自我批评,陈毅“道歉亲上门”,董必武为手推车让了路,陈云 “喜欢听坏话”,胡耀邦平反冤假错案向平反“右派”三鞠躬。而一代文豪鲁迅发表文章向自己批评错了的青年道歉,郭沫若坦然面对年轻编辑退稿。在当下,温总理提出“要创造条件让人民批评政府、监督政府”等等,都被群众传为美谈。
“雅量”是胸襟广阔、气度宽宏的表现,它宛如天空收容每一片云彩,不论其厚薄,故广阔无比;高山收容每一块岩石,不论其大小,故雄伟壮观;大海收容每一朵浪花,不论其清浊,故浩瀚无涯。故要想做到有“雅量”,必须 “三容”:首先是容言,美好话,孬话,刺耳话,啥话都能听得进;其次是容事,易事,难事,窝囊事,凡事皆能装心中;再就是能够容人,常人,能人,有功过之人,均能以诚相待,不苛求他人。“雅量”是一种风范,一种大度,一种境界,一种魅力,更是为官者不可或缺的美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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