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断雁门关交通运输线。10月16日,朱德、彭德怀电命三五八旅副旅长李井泉“率兵一营附电台,经崞县代县之线以西山地,星夜赶占雁门关,彻底破坏道路,抗拒援兵”。该旅七一六团在雁门关以南黑石头沟设伏,于18~21日两次伏击敌汽车运输队,毙伤敌军500余人,击毁汽车数十辆,几度切断敌大同至忻口的后方补给线,使进攻忻口日军的粮、弹、油料供应濒于断绝,攻势顿挫,受到毛泽东的高度称赞。他在《抗日游击战争的战略问题》一文中说:“太原北部忻口战役时,雁门关南北的游击战争破坏同蒲铁路、平型关汽车路、阳方口汽车路,所起的战役配合作用,是很大的。”
国民党军浴血奋战,四位将军血洒疆场
1938年3月12日,延安各界隆重举行“纪念孙中山逝世十三周年及追悼抗敌阵亡将士大会”,毛泽东讲话中例举的12位“光荣地壮烈地牺牲了”的“崇高伟大的模范”中,有四位是在忻口会战中英勇殉国的国民党将军。他们是第九军军长郝梦龄中将、第五十四师师长刘家骐少将、独立第五旅旅长郑廷珍少将、第一九六旅旅长姜玉贞少将。
忻口会战是保卫太原的关键战役,受到蒋介石的高度关注,10月13日,他给在忻州城内的忻口会战总指挥卫立煌打电话,令其严守忻口防线,规定:“军、师长均须上火线,违者处以死刑!”卫立煌立即将全国最高统帅的这一军令传达公布,要求各守军将领身体力行。
郝梦龄所部第九军原驻防贵阳,卢沟桥事变后请缨北上抗日,获准后开赴华北前线石家庄,编入第十四集团军。这时雁门关已经失守,忻口成了晋北的最后一道防线,郝梦龄率部于10月初到达忻口,按卫立煌的部署坚守忻口以北龙王堂、南怀化、大白水、南峪线的主阵地。10月11日,日军第五师团集中全部精锐,以飞机、大炮、坦克组成“立体”密集火网,倾全力向忻口主阵地猛攻。面对强敌,郝梦龄毫无惧色,亲临第一线指挥作战。在敌火力准备时,他指挥部队躲入掩蔽部,炮火一停马上冲上阵地,用步兵武器狠狠打击日军。敌人志在必得,我军宁死不退,双方多次展开白刃肉搏,杀声震天,血肉横飞,战况异常惨烈,敌我双方损失惨重,阵地前布满了敌人的尸体。10月12日,南怀化主阵地被日军攻破,敌我主力在南怀化东北的204高地上,展开了激烈的拉锯争夺战,一昼夜阵地13次易手,第九军在第7次夺得204高地时,有的团只剩下百余人。16日凌晨,我反攻大军分数路扑向日军阵地,炮声如雷,杀声震天,担任反攻指挥任务的郝梦龄亲临前线督战,连克敌人几个山头。晨5时天色微明,郝梦龄恐怕天亮后我军阵地受敌炮火威胁,难以巩固,于是挥兵奋进,乘胜追击。敌军以机枪、手榴弹掩护后退。这时,郝军长进到最前沿阵地,距敌只有200米,在通过一段隘路时,郝梦龄被敌机枪子弹打中,壮烈牺牲。
刘家骐,1937年夏陆军大学毕业任第五十四师师长不久,发生卢沟桥事变后,刘请命担当抗日前驱,获准后即率部北上。10月4日午夜抵达忻口抗日前线,奉命坚守忻口镇、金山铺、三家庄、王会村一带阵地。10月16日黎明,在指挥前沿部队夺回南怀化高地时,不幸中弹,为国捐躯。
郑廷珍,所率独立第五旅原驻防安徽霍县,卢沟桥事变后亲自到南京代表全旅官兵请战。获准后编入第九军开赴忻口前线。10月16日凌晨2时,204高地反攻开始,郑廷珍杀敌报国心切,不顾警卫人员的一再劝阻,坚持到前沿阵地指挥。不幸,突遭日军机枪的猛烈射击,当场中弹,血洒疆场。
姜玉贞,晋军第一九六旅旅长,为给部署忻口会战争取时间,该旅受命死守原平。从10月1日接敌起,姜旅长总是手提驳壳枪,腰别手榴弹,亲临第一线指挥作战。敌人突入市内,厮杀呐喊声在巷战中响成一片,日军每前进一步,都得付出巨大代价。战到10月10日傍晚,我军阵地上只剩下两三百人,被敌包围在最后一个院落。官兵们虽然精疲力竭,但一直顽强战至深夜,胜利完成坚守原平10天的任务。突围中姜玉贞不幸中弹,英勇殉国。
寻访忻口会战遗址
笔者前些年去忻口参观,看到昔日的战场上,中方屯兵和储存弹药物资的四十七座窑洞尚存,但有的被群众圈养牛羊、堆放杂物占用,有的洞口被饭馆、旅店等建筑物封堵,有的被雨水冲塌荒废。为国捐躯的万余壮士,至今找不到一处坟茔痕迹,倒是每逢大雨洪水冲刷,常常在土层下面露出散落的白骨。周恩来、彭德怀与忻口前线总指挥卫立煌会商作战部署的指挥所,没有留下任何纪念性标志。郝梦龄等壮烈殉国的204高地,参观者都寻找不到位于何处。
据当地文物部门的工作人员介绍,20世纪90年代初,血洒忻口疆场、被毛泽东誉为“崇高伟大的模范”、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政部事后授予《革命烈士证书》的国民党第九军军长郝梦龄的两个女儿郝慧英、郝慧兰,千里迢迢来忻口凭吊先烈,但是没有找到一处标志性纪念设施;80年代,曾在忻口鏖战23天吃尽苦头的日本老兵的几个后代,越洋过海专程来此要看看忻口这座“铜墙铁壁”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但无人向其讲解,也没有任何说明性文字可供其参阅,失去了一次向侵略者后代进行宣传工作的机会。
20世纪末,有位曾在忻口关子村插过队的北京知识青年赵保林,出资十余万元,在忻口隘口西山坡上建了一座“忻口战役纪念墙”,在墙体一侧镌刻着国共两军部分将领和阵亡烈士的名字。当曾经参加过忻口会战的国民党军官后代,看到国共两党阵亡烈士的名字并排镌刻在同一墙面上时,感慨万千,欢欣鼓舞。然而,纪念墙尚未完全竣工,便因资金不足至今仍在一片废墟上。
(作者为军事科学院少将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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