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帮”在各地的亲信纷纷倒台,李庆霖当时怎么也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视为“四人帮”的“小爬虫”,在当年11月份被隔离审查,关押在荔城原二十八军军部。1977年11月1日,李庆霖被正式宣布逮捕,又隔了一年多,莆田地区中级人民法院才对他进行宣判,以“现行反革命罪”判处他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他做梦也没想到,仅仅三年,他从人生辉煌的顶点,沦为阶下囚。对这个判决,李庆霖一直不服,他承认自己犯有严重的错误,他认为自己当时是自觉地按上面的部署和要求干的,说了一些错话。但他绝不承认犯有被判无期徒刑的重罪,对这个判决他一直不服。
自从李庆霖被隔离审查后,其妻张秀珍也被开除公职,戴上“反革命”的帽子,三年以后,才停止对她的监督改造,平反通知书扣了很久才发给她,没有恢复其公职。大儿子李良模由于迟迟得不到安排回城,给中央办公厅写信,上级批示地方信访办:“要把李庆霖家属子女安排好。”直到1982年,李良模才最后一批被安排。
审查期间,李庆霖家被翻箱倒柜,所有文件、材料、笔记本,包括毛主席给他的复信、国务院给他的任命书都被搜走,至今下落不明。来搜查的人几次追问,毛主席寄来的300元在哪里?一家人咬着牙不说。
1979年底,在离武夷山风景区不远的福建省劳改总队崇安县支队农场里,来了一位年近五旬的犯人,与周围那些蓬头垢面的刑事犯似乎有点格格不入,犯人们很快知道这位慈眉善目的犯人,就是几年前名扬全国向毛主席告“御状”的李庆霖。
20世纪80年代初,有一些去武夷山旅游的北京、上海知青听说李庆霖就在附近的崇安劳改农场服刑,纷纷买了水果、糕点,走了十几里山路专程去劳改支队探望他。按照监狱的规定,无亲无故的知青是不能同李庆霖会面的。但知青们的真诚举动,使劳改支队的领导难以拒绝,破例让这些远道而来的知青们同李庆霖会面。这些与李庆霖素不相识的知青,围住李庆霖,激动地听李庆霖叙述他给毛主席写信的经过,诚恳地感谢李庆霖改变了他们的生活和命运,他们希望李庆霖保重身体,早日恢复自由。
李庆霖是1994年3月提前出狱的,他说:“自失去自由,直至获释出狱生还家门,历时17个春秋,如此漫长的岁月,不堪回首!”
晚年孤独又清贫
李庆霖回到阔别17年的莆田县居仁巷15号老屋后,他和老伴没有任何生活来源。他曾先后给福建省委、莆田县委写信,反映自己的困难。县里很快通知他,每月到县民政局领取210元生活困难救济费,两位老人靠着这点钱勉强度日。
在李庆霖的陋室里,只有一台陈旧的黑白电视机,一张古董似的旧竹桌摆在墙角,当年他就是伏在这张桌子上给毛主席写信的。现在这张桌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药瓶——他和老伴都是老病号,在劳改期间,他患上严重的神经官能症,常常要服用安眠药才能入睡。1997年8月,他老伴张秀珍因严重的肺气肿去世。老伴因他的牵连受了不少罪,现在撒手西去,令李庆霖悲痛不已。
老伴病逝后,李庆霖和次子李良雄住在一起,过着一种深居简出的清苦生活。他每天在小院里侍弄几盆花草,还到离家不远的市信访局去看报纸。他的大儿子李良模现在莆田市湄州湾开发区北岸土地管理局工作,女儿李良培原先是福建省体工大队短跑运动员,现在福建省体委食堂当会计。但是外界的人,特别是当年的老知青们一直关注着李庆霖的命运和近况。他不时会收到莆田市信访局转交来的全国各地知青们的来信和汇款。
李庆霖人生的最后几年是在病痛折磨中度过的,他患的是最令人头痛的帕金森氏症和喘息型气管炎。他的三个子女为照料父亲疲于奔命,许多热心人也向他们伸出援助之手,但他还是在痛苦中走了。
2004年2月19日,李庆霖带着许多遗憾离开了这个世界,享年73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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