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报纸上获悉谢飞逝世后,81岁的郭泽渊心情沉痛,几近落泪。3月1日,他特地赶到海南日报社找记者,想跟大家讲述当年那段关于谢飞的往事,倾吐他对这位老革命家的崇敬与思念。
谢飞1991年在海南过春节时,喜欢家乡美食,拜访黎族同胞,讲述革命往事,以及在日常起居中勤俭节约的生活细节,都给郭泽渊留下了美好、深刻的记忆。
2月14日,“长征英雄,海南女杰”谢飞在北京逝世。身为一名琼州女儿,谢飞的离开,牵动了无数海南人民的心。
15岁便离开家乡文昌,走南闯北参加革命,跟随红军走完二万五千里长征。虽然人生大部分光景身在异乡,但晚年时的谢飞,只要一有机会,都会回到海南来,感受故土的温情,也关注家乡的发展变化。
由于身份原因,谢飞几乎每次回乡,都会引起极大关注。而鲜为人知的是,1991年春节前夕,78岁的谢飞曾“秘密”回琼,在三亚度过了整整20天。促成谢飞这次故乡之旅的,是海南一名老干部郭泽渊。
三亚过春节 谢飞要求保密
1990年,郭泽渊在三亚物资总公司担任总经理。为了促成一桩对苏贸易,是年8月,他与三亚粮油进出口公司一名负责人到北京,找外贸部的朋友帮忙。在朋友的介绍下,郭泽渊认识了刘少奇长女刘爱琴。刘曾在苏联生活学习多年,对当地情况很熟悉。
虽然身为领导子女,但刘爱琴为人低调谦逊,令郭泽渊很受感动。见面后,他们很快建立了友好的关系。郭泽渊是文昌人,很早就听说过谢飞的事迹,也知道她曾是刘少奇的夫人。由于不知道刘爱琴跟谢飞关系如何,在一次跟刘爱琴喝茶聊天中,郭泽渊特意问起了谢飞。“她是我继母,对我一直很好。”说起谢飞,刘爱琴语气显得很轻松。
郭泽渊感觉到,谢飞刘爱琴母女俩关系很融洽,关于谢飞的话题也越聊越多。从刘爱琴口中,郭泽渊得知,她和哥哥刘允斌刚出生没多久,就被送到别人家寄养,母亲何宝珍不久牺牲于战场。谢飞在延安与刘少奇结婚后,得知了刘爱琴兄妹俩的情况,就提议把他们接回延安,“刘爱琴”这一名字还是谢飞帮忙起的。
郭泽渊听说,谢飞时常思念家乡海南,总想找机会再回去看看。“当时我就有一个大胆的想法,邀请他们一家人去三亚过春节。”郭泽渊说。
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刘爱琴,对方听了也很高兴,表示要先跟谢飞沟通。没过多久,刘爱琴就答复郭泽渊,谢飞高兴地接受了邀请,但同时提出两点要求:一是对他们去海南的事情要绝对保密,不公开身份,不惊动当地政府官员;二是一切食宿从简安排,不要刻意招待。
“从谢老身上,体现出了一名老革命家的风范!”对于谢飞的低调与朴实,郭泽渊至今仍然难抑激动。
看到糯米糕 顿时乐开了花
1990年腊月廿六,谢飞一行5人飞到了海口,同行的除了刘爱琴夫妇跟女儿,还有谢飞的一名侄女,她是专程来照顾谢飞的。
在海口住了一晚,次日上午,谢飞先赶回文昌老家一趟,走亲访友。当天回到海口住了一晚,次日上午吃过早餐后,谢飞才赶赴三亚。路上花了将近6小时,下午3点左右,谢飞到了三亚,住进三亚湾的一家酒店。
“谢老长期在外地,海南话基本不会说了,不过她会听,我们都是用普通话交流。”郭泽渊说,谢飞当时留着短平头,身体十分硬朗,腰板子很直,走路散步时,经常还会摆上一会军姿,给大家展示一番正步,显得精气神十足。
除夕当晚,谢飞一家在酒店里吃了个团圆饭。大年初二,郭泽渊夫妇邀请他们到家里做客。饭菜都是些海南特色美食,有文昌鸡、三亚马鲛鱼等,郭泽渊还特地拿出了一大瓶保存了7年的山兰酒。看着满满一桌子海南本土美食,久别故乡的谢飞十分动情,她不停地招呼家人品尝。喝剩的山兰酒,谢飞还特地要求打包带回北京。
初三下午,郭泽渊特意让家人包了20个椰子糯米糕,然后送到谢飞的房间里。“我们文昌老家过年,都喜欢吃这些糯米糕。”郭泽渊说。当看到这些诱人的美食时,谢飞果然眉飞色舞,她立即把其他亲属喊过来,“这可是好东西啊,你们在北京绝对吃不到,每人至少给我吃两个!”谢飞乐呵呵地招待大伙。
走访黎村 心情突然沉重
大年初二上午,在郭泽渊的安排下,谢飞一家到通什市(今五指山市)游玩。听说要到山区里,谢飞很兴奋:“要是在北京,这时肯定很冷,家里人都不会让我出门的。”
在通什度假村游玩一番后,谢飞还到市区里转转,看一看当地的市容市貌,随后返回三亚。郭泽渊记得,当经过保亭境内时,谢飞突然问了一句:“这里有没有农村?是不是都是黎族苗族的同胞住在这里?”
郭泽渊曾在保亭工作了27年,他告诉谢飞,这里80%以上的居民都是黎苗同胞。谢飞一听,立即表示想到村子里看看。经过保亭响水镇的一个黎族村庄时,郭泽渊带着她走进村里。这是一个比较落后的村子,全村都住在茅草房里,家具十分简陋,床都是用竹子编成的,生火做饭的炉灶,只是由几块石头简单搭建而成。
谢飞走进一户人家,在郭泽渊的翻译下,跟黎族同胞们聊了起来。当了解到他们的生活仍然十分艰苦时,谢飞的脸色逐渐沉重。“来这里之前,谢老一路上有说有笑,不停地赞叹美景,但看到这些黎族同胞的生活时,她的表情明显判若两人。”郭泽渊说。
在回三亚的路上,谢飞的心情仍然十分沉重,她不时地感叹心里很不是滋味。“谢老对海南少数民族地区的发展特别关心,仿佛她自己也有一份责任。”郭泽渊说,谢飞当时还是海南军史领导小组和海南革命史领导小组的成员,不时会受邀回来参加活动。
“谢老对家乡的建设发展很有信心,她说每次看到海南的变化,心里都会很高兴。”郭泽渊回忆。
2012年,郭泽渊到北京办事,想拜访谢飞。“我想亲口向她汇报,海南少数民族这20多年来的发展情况,特别想告诉她,当年那个黎族村庄,生活面貌已经大变样了!”郭泽渊说,由于时间久远,他与谢飞一家已经失去联络方式,几经辗转,始终没能找到谢飞。如今斯人已逝,郭泽渊心中的遗憾再也无法弥补。
风趣谈往事 豁达看人生
谢飞一家在三亚期间,郭泽渊夫妇每天都会抽空陪他们。谢飞自小生长在海边,对大海的感情自然深厚,每天晚饭后,她喜欢跟着郭泽渊夫妇到海边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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