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文坛所谓“用身体写作”、“美女文本”、“神童佳作”、“隐私读本”之类,花样翻新,层出不穷,而真正贴近现实、贴近生活、贴近群众,特别是贴近“三农”的作品却少之又少。所幸的是,我们还有那么一些执著而睿智的大地之子,不忘记给予最广大读者以审美关怀。82岁的天津作协副主席杨润身就是这样一位作家。前不久花山文艺出版社出版了他的一部近30万字的反映农村现实生活的长篇小说《危险火花》。这是杨老常年在老家河北省平山县体验生活,笔耕不辍的又一创作硕果。
走近名家
当我走进杨润身在天津的住所时,我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一位德高望重老作家的“窝”,它太俭朴太简陋了。杨老笑呵呵地说:“我现在的住房,比一般工人、农民好多了,我住在这里,心里踏实。”
杨润身,1923年生于河北省平山县一个贫苦的农民之家。由于家中一贫如洗,落生后即被母亲投进水缸。幸亏奶奶手疾眼快,才被抢起救活,从此使他开始了漫长的生命之旅。
上个世纪30年代,共产党、八路军来到河北平山县,杨润身——十四岁的山里娃,穿着母亲的花袄参加了八路军,第二年即火线入党。从此,他冒着解放战争的枪林弹雨,经历着翻身解放的欢庆锣鼓,怀揣着失去了双手的战斗英雄谷二憨赠送给他的枣红色钢笔,一步步走进了文学的殿堂。
参与电影《白毛女》的创作
由于杨润身熟悉平山大地的乡土习俗,亲眼目睹过父亲及众多贫困农民遭受地主剥削的苦难,新中国诞生前夕,电影编导水华和王滨邀请他一起参与将歌剧《白毛女》改编为电影的工作。
在电影《白毛女》的创作中,杨润身根据自己的亲身经历,在情节上提出了不少有见地的再创作建议。如,歌剧中的杨白劳是腊月外出躲账,但杨润身清楚地记得,当年他父亲是拼死拼活挣够欠地主的利息,主动向地主还息。按照统治阶级的规矩,穷人还清债息就可以安度春节。剧中杨白劳、喜儿、大春三个劳力,完全可以还清黄世仁的债息,躲账有欠真实。杨润身就与两位编导商讨,由杨白劳躲账改为主动还息,但黄世仁为霸占喜儿,强词夺理,要求本利全还,逼杨白劳走上绝路。这样一改更加接近生活的真实。又如,歌剧里杨白劳决定喝卤水自尽,他看着熟睡着的喜儿,心如刀绞,接下去,杨白劳有一大段唱。杨润身觉得这大段唱应删去。那杨白劳是否还有什么话可说呢?于是水华扮演喜儿,杨润身扮演杨白劳,看一看按情理是否有什么话说。杨润身很快泪流不止,没有任何语言能表达内心的悲痛。于是,他们当下决定让杨白劳只以眼泪来表达与喜儿的诀别。后来证明,这一改动十分成功,无声胜有声。再比如,为使大春与喜儿的爱情更加丰满,更加鲜明,杨润身与两位编导反复探讨,统一认识,将杨润身本家姑姑由于贫穷无法与自己心爱之人结为眷属,出嫁他人前将辫子挽成了发髻的情节给了喜儿,并增加了大春为喜儿摘柿子、在悬崖中砍柴相亲相爱的情节,从而更加凸显了黄世仁的罪恶……
杨润身特地告诉我,有不少媒体曾撰文说,电影《白毛女》中喜儿的艺术形象原型是四川的“白毛女”罗昌秀,这种说法严重失实。1951年初上映的电影《白毛女》,是根据贺敬之等同志创作的在1945年党的“七大”以前就公演的歌剧《白毛女》改编的,而歌剧《白毛女》则取材于李满天搜集的“白毛仙姑”的故事。“白毛女”的故事流传于我的故乡河北省平山县,连毛主席都晓得这一故事的出处。他老人家从陕北即将东渡黄河,朝平山县西柏坡转移的时候,与身边工作人员动情地说:我们要往“白毛女”的故乡去了。四川“白毛女”罗昌秀是1956年才被民兵从深山野林里救出来的,她怎么可能是电影《白毛女》喜儿的人物原型呢?
三百万字从笔下淌出
1968年,“文化大革命”的风暴席卷着中国大地。一天,“旗手”江青在北京空政礼堂阴阳怪气地说,《探亲记》是修到家了……从此,红小鬼杨润身成了修正主义鼓吹手,先是遭轮番批斗,再被拳脚相加,最后被罚去放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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