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烈属证的过程中,李红旗接触了一些河北媒体,感觉到了大众传播的力量。今年8月初,李红旗寻找北京籍烈士吕奎才家属的消息登上了《北京青年报》。
很快,一位名叫邓淑清的老人反馈说,这名烈士很可能就是她未曾谋面的小叔子,证书中的烈属“吕邦俊”正是她早已过世的公公,可烈士本人名字不对,比照家里收藏的两张军属证,出现了3张证书3个名字的“怪事”。
第一张军属证系烈士所在军部于1950年8月12日签发,名字为“吕金财”;第二张军属证为上级单位于1950年8月29日签发,名字为“吕敬财”。此时吕还在服役,这两个名字虽不一致,但无疑更接近其生前所用名字。
李红旗推测,烈属证上的“吕奎才”,“奎”字疑为“金”之笔误,“才”则与“财”读音相同。所幸烈属证上其他信息与两张军属证上的记载都能吻合,他才确认了这名烈士及其家属的身份。
据吕奎才的发小、78岁的李国志老人回忆,吕小名“百岁”(音),在家似乎并无大名,估计是参军后才取了一个名字,“那时大户人家的孩子才有名有姓,穷人家的孩子经常长到很大都没有名字。”
面对手上3张名字不同的证书,如今年近八旬的邓淑清也不是很确定,小叔子到底叫什么。
两名烈属相继找到的消息见诸报端后,中央电视台《大家看法》栏目介入,开始协助李红旗寻找天津籍烈士李金树,天津民政、公安等部门一路绿灯,但没有查到相关线索。
李红旗后来知道,李金树的大号也是在部队起的,他在家时小名大柱,3个弟弟分别叫二柱、三柱、四柱。巧合的是,50年代二柱上夜校,老师给起了一个名字也叫“李金树”。此时的他并不知道和兄长重名,更不知道兄弟二人已是阴阳两隔。
烈属证上登记李金树家在“河北省天津市满楼区张窝管村”,当年河北辖下的天津早已升格为直辖市,且查遍资料也没有一个“满楼区”。
后来李红旗求助天津媒体,一读者看了报道后想到,隔壁潘楼村有个叫“李金树”的老人仍然健在,他的父亲也叫“李同玉”,与报道中提及的烈属同名,一问方知健在的“李金树”乃是烈士李金树的亲弟弟。
他之后得知,李家所在的潘楼村原属张窝乡管辖,“张窝乡管辖的潘楼村”被错写成“满楼区张窝管村”,乡、村两级地名颠倒,“潘”也笔误成了“满”。
李红旗推测,这些烈属证当年之所以没能及时送到它们的主人手中,人名、地名对不上应是主因。如果考虑到当年的技术条件和战争环境,加之很多战士不识字,这样的错误也在所难免。
繁琐的考证并非只为厘清真相,这群从中国乡村走出去的“最可爱的人”,他们一个个鲜活地生过、笑过、忍苦、战斗,最后为国捐躯,他们的名字不该湮没在历史的烟尘里,永生沉默成为无名烈士。
烈士的苦难身世
寻访过程中,李红旗逐渐了解到了这些烈士的苦难身世。他说,他一次次泪眼模糊。
烈士陈玉山家中兄弟姐妹8个,他排行老二。因为家庭贫困,加上人太老实,30多岁也没能娶上媳妇。弟弟陈玉清说,他们那一带在解放前属于共产党的地盘,经常遭到国民党“还乡团”的侵扰,“他们一来,整个村子都跑得没人了。”就是在那样兵荒马乱的岁月里,陈玉山离家出走,从此杳无音信。
吕家大嫂邓淑清说,吕奎才是北平解放(1949年1月31日)前3天的晚上被国民党部队从被窝里“掏”走的,之后接受改编成了一名四野战士。
吕奎才的发小李国志说,他至今记得两人儿时一起弹玻璃球、下河摸鱼儿的情形。在老人的记忆里,这名儿时伙伴老实巴交,不识字,也没机会学门手艺,只好卖苦力,“那时人们不像现在这么多想法,就是干活吃饭,吃饭干活。跟个小鸡儿似的,多扒拉两下,嗉子(鸡的食囊)就能饱一点儿。”
和默默无闻的陈玉山、吕奎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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