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老儿子擦拭曾老生前的照片。
曾老房间中还能找到蔡廷锴军长的照片。
昨日凌晨2时50分,因为肺部感染,广州最后一位参加“一·二八”淞沪抗日战役的十九路军抗战老兵——102岁的曾晖走完了他富有传奇色彩的一生:当过蔡廷锴的贴身卫士,假装尸体躲过一劫,身体里穿过了9颗子弹,为了早逝的爱妻曾许诺十年内不再新娶……
在被送院医治前夕,曾晖对自己55岁的儿子曾祥朗说,“生和军长(蔡廷锴)在一起,死后也愿和他在一起。”
身负重伤装死躲过日军刺刀
来自深圳的一名关爱老兵志愿者周坚说,曾老身上的伤疤他都曾经看过,一共有9处弹伤,最严重的一处是一颗子弹从心脏位置上方穿透后背直打穿左胸。去年初,戴着志愿者自制的纪念章,曾老一边摩挲着一边笑着说“这个纪念章很漂亮,我很喜欢。送什么都比不上这个。我心里面很甜,这是我用血换来的……”听到曾老这样说,周坚忍不住借故走开,跑到一旁偷着抹泪。
罗王寨战役是曾老经历过最惨烈的战事,当时日军飞机轰炸得厉害,曾晖几乎是一路踏着战友们的尸体前行。而据了解,在常德保卫战中,骨盆中弹的曾晖靠着装死躲过一劫。曾祥朗说,当时他的父亲扑倒在路边的水田里一动不动,日军上前用刺刀挑了挑见曾晖没有动静这才离开,不久路过的一对放鸭子的农村夫妻将他救了回来。
助游击队炸桥伏击日军军营
周坚说,1943年底一次对日军的袭击,是曾老最为深刻的,因为袭击十分成功,每次说起这事曾老都是一脸隐藏不住的自豪和满足。
当年位于三水的游击队,想炸毁位于水藤的两座桥,切断日军在粤西的交通运输。游击队其实也就几十人,没有人懂得爆破,于是联络了曾老所在的部队,希望派人前来协助。那时曾老刚刚完成了三个月的爆破训练,于是他们带上爆破雷,穿上蓑衣,化装成渔翁,撑船过了河。行动中,曾晖和战友各负责一处桥头的爆破雷安放,调好触发器。当四辆日军车辆经过桥梁的时候,牵绳一拉,伴随着一声巨响,桥梁被炸毁了,其中两车坠入河中,曾晖他们迅速撤离。以同样的手法,他们炸毁了水藤的另一座桥梁。
炸桥任务完成,游击队还想袭击驻扎在河清的日军,又请来曾晖他们两个来进行爆破,游击队负责掩护。游击队先联络上一名为日军煮饭的妇女五姑,问清了日军人数集中的时间,确定在晚间点名的时候实施爆炸攻击。在五姑的帮忙下,曾晖单独潜入,利用柴堆的掩护,安放了三处爆破雷,然后又潜行出去,待五姑离去,游击队发出信号后,猛一拉牵绳,多名日军伤亡,兵营内一片混乱,游击队乘机跑远。
爱妻早逝许诺十年不会新娶
曾祥朗说,作为蔡廷锴的贴身卫士,父亲对蔡军长有着很深的感情,也深受蔡军长的影响,不仅自己做事要求严格,对人和蔼友善。在101岁前,父亲还是坚持自己洗衣服,床铺也要亲手铺平打理整洁,从不借他人之手。
“父亲一生十分重情。”曾祥朗说,当年在茂名驻扎时,30岁的父亲认识了一名15岁的当地姑娘,两人情投意合不久结为夫妻。谁知,短短三年后,面对爱妻早逝,悲痛欲绝的父亲许下诺言“十年内不会新娶。”几年后,37岁的父亲解甲归田,并到当时的增城县担任电话所的所长。守着曾经许下的那份誓言,直到18年后,父亲才认识了自己的亲生母亲,再度走进婚姻。第二年,才生下他。
生平:
曾晖,广东省增城市中新镇福和茅田村人。1910年9月12日出生于香港。在广州读书至中学毕业,1930年11月加入国民革命军第十九路军任蔡廷锴军长贴身卫士。1932年参加上海“一·二八”淞沪抗战,在闸北南市受伤,同年5月归队,1933年随十九路军参加“福建事变”。十九路军解散后,他在1935年加入155师925团2营5连。抗日战争期间先后参加过陇海战役、罗王车站战役、徐州战役、长沙会战等多场战斗。后转战各地,曾身负九处枪伤。1943年被派至广东进行敌后工作,多次炸毁桥梁、敌军堡垒和军营。1946年,曾老转业回到增城任增城县电话所所长。
住院前表露
生死追随蔡廷锴
据同村村民陈锦顺介绍,曾晖一家很长一段时间住在一间不到100平方米的低矮土砖房子里,唯一的儿子是地道的农民,家庭收入不高。土砖房被拆后,他们一家四世同堂又在养鸡棚里住了差不多近一年。“曾老提过几次想住进高楼。”陈锦顺说,为了满足老人家的愿望,阿朗(曾祥朗)狠了心四处借债,在今年初新盖了一栋三层高的小楼,不久前一家四代才搬进新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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