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的形态美,雪的本色纯,雪的性格娇,雪的声音脆!餐桌上和我紧挨着的是一位年过六旬的老华侨,他是从台湾特地赶到黑龙江来探亲、赏雪的。我们谈兴正浓,忽听窗外响起“沙沙沙”的落雪声,他立刻将举到嘴边的酒杯放下,惊喜地说:“你听,雪声!多有韵味、多有情趣啊!”他简直象个天真的老顽童,手舞足蹈,眉开眼笑,把面颊紧贴在窗上,默默地品味,细细地聆听。
他边听边语调低沉地说:“三十年前,先父得了一种怪病,久治不愈,心急如焚。后来回祖国东北老家探亲时,得一偏方:喝腊月雪化成的水。结果真的把病治好了。”老华侨忽然长叹一声:“唉,可惜先父不在喽!他若能活到今天,回到故里,亲眼看看林区的变化,亲耳听听故乡的雪声,该有多高兴啊!”大家都被老华侨的述说打动了……
翌日早晨,一觉醒来,走出客栈,只见远山的边缘露出一抹殷红的霞光,透过层林点染着群山、雪野。举目远眺,连绵的森林里,夏日那些铺天盖地的绿、浓艳的绿、滴翠的绿,现在都变成了点缀在白雪世界中的褐色和灰色。群山银装素裹,几朵棉絮般的白云从雪峰上掠过,使天空显得格外宽广。山窝里几缕淡淡的雪雾缓缓升腾,在半山腰萦绕飘荡,宛如一条洁白的哈达挂在仙女的脖子上。再往近处俯瞰,只见那干枯的树枝上,雪花落势千姿百态,有的像朵朵棉球,有的像毛茸茸、亮晶晶的银朵。雪躺在松枝上,栖息在树桩上,跳跃在草丛与岸边的柳条间。厚厚的雪,覆盖了莽莽群山和荒野中的欧根河,炫目的白、纤尘不染的白,在天地间浩荡开来。只有天空是蓝色的,那种浅浅的蓝,带着些许朦胧,抵抗着白的侵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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