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0二四年十一月七日立冬,我们一行几人来到了红四方面军入川后创建的川陕革命根据地首府——通江,通江县沙溪镇坐落着全国规模最大,安葬红军烈士人数最多,全国唯一一处由红军为牺牲战友修建的一座烈士陵园——川陕革命根据地红军烈士陵园,这个陵园是由一整座山建成,据介绍始建于一九三四年,经多次扩建,现陵园占地面积1800亩,陵园内一共安葬了25048名红军烈士,其中无名烈士17225名。
沿着广场向上是一条341级台阶的千秋大道,寓意1934年红四方面军总医院迁驻沙溪镇王坪村的时间。我们迈着沉重的步伐到达中间平台,前方是一座约十米高的纪念碑,这座纪念碑是一九三四年红军总医院政治部主任张琴秋亲自设计并亲笔题写的碑文,纪念碑上刻有“红四方面军英勇烈士之墓”,两边对联为“为工农而牺牲,是革命的先驱”,横批是“万世光荣”。纪念碑两侧是一排排的红军烈士墓碑,纪念碑的后面是一座巨大的合葬大墓,安葬有7800余名红军烈士遗骸,大墓后面至山顶是两万多个排列的红军无字墓碑,我们身临其境、心灵震撼、热泪盈眶、情不自禁。
我们含着泪水在有名有姓的7823名红军墓碑中寻找红安的先辈,找到一个就肃立在墓前,默默的告诉他们,我们是红安家乡人,来祭祀他们,我们找到了洪礼(七十九团团长)、金荣华(六十七团政治委员)、黄耀南(三十二团团长)、黄友清(二百零六团团长)、还有吴先保(西路军总经理部部长)、邹洪盛(十师师长)、王志凯(八十九师师长)、陈少猛(二十六师政治委员)、梅红华(二十七师政治委员)、甘良发(十师政治委员),这些烈士都是二十多岁血洒异乡,有的合葬墓中甚至连姓名都没有留下;有的过了近一个世纪,后人才多方寻找到他们。
二零二四年通江县发布寻找烈士后代的信息,找到了一位红安籍的烈士后代:钟义明,十一月初他带着家人祭扫烈士,鲜花还在。这是一家满门忠烈的烈士,钟芳荣,他一九零六年出生,湖北红安县张家田村人。一九二八年参加红军,一九二九年入党,参加了鄂豫皖苏区四次反围剿战役,随红四方面军转战到四川,于一九三三年在通江战斗中牺牲,年仅二十七岁。钟芳荣后代介绍了他家满门忠烈的悲壮事迹,听后声泪俱下。钟的父亲钟端银,一九二九年入党,曾任县苏维埃法庭主席,因叛徒告密,被捕杀害;母亲杨菊香,一九二八年入党,参加了妇救会,一九三三年在白色恐怖中撤退被俘,坚贞不屈,被杀害;妹妹钟方恒,一九二九年入党,曾任桃花乡少共书记,撤退时被敌人赶到山中,被大火烧死;妻子,一九二九年入党,与家人走散,下落不明;姐姐,一九二八年入党,敌人放火烧了她家房子,她带着十一岁的弟弟钟方颜,讨荒要饭、隐姓埋名,才躲过了敌人的抓捕。解放后,钟方颜由李先念主席安排到武钢工作。1955年,他回红安县申报烈士,通过招亡魂的形式为四位烈士建立了衣冠墓。1958年,钟方颜因左眼受伤失明后转到青山砖瓦厂,1962年申请回乡,回到张家田村,住进政府帮助下建设的三间土坯房。同年春节,钟方颜请了位教书先生写了一副对联。上联:杀父毋母诛兄亡嫂一家人几乎死尽;下联:东藏西躲南跑北奔姐弟俩残剩今朝。横批是满门忠烈。这副对联既深刻地揭露了反动政府的残暴与血腥,又真实反映了革命浪潮中,共产党员义无反顾的革命决心和革命者亲人令人痛心的遭遇与不幸。听完这个讲解,我们默默地站在墓前很久很久……讲解员说钟芳荣烈士现在登记在册的是红安县,墓碑是河南新县,是原来填写的,按他妹妹以前工作在桃花乡任少共书记和高桥这块钟姓较多以及钟义明是高桥人,推测他应该是红安人无疑。我问墓碑籍贯能不能改过来,讲解员说,现在文保单位不能动。算了,青山处处埋忠骨,过去快一百年左右的事,再去纠结地域又有什么意义呢,让烈士安息吧!
我不愿意去探寻这个故事的真假,百年之前该有多少可歌可泣的英雄人物、英雄事迹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之中,他们无悔!他们无愧!
是不是付出的一定就要有回报,钟家回报了什么?现实中是否有很多没有付出就索取回报呢?共和国的大厦基石上有前辈的奉献,换来我们生活的安宁。平和安宁的生活过惯了,人民误以为是与生俱来,不愿去深究幸福的来源,更没想过去感恩创造幸福的先辈。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不要忘记他们,不能忘记他们,这是我们乃至今后必须要做到的,这是做人做事的最基本的要求道德和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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