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这几天,一有空闲,就看蒲老师送我的一套红色丛书。其中的《红墙内外——保健医生、卫士、陪舞演员等回忆毛泽东》一书,断断续续的看,今天下午,刚刚读完。
徐徐掩卷,默默静思。一代伟人,离开他亲手缔造的共和国和他的人民,一晃,已经有45年了!
据此册记载,1972年2月,美国总统尼克松访华时,问毛泽东他的特长是什么,毛泽东不假思索地答道:“为人民服务”。是啊,毛泽东的一生,真正是为中国劳苦大众奋斗的一生,人民在他的心目中,比天还大。正如曾任中国人民解放军国防大学战略教研部副主任兼国防大学战略研究所所长的金一南教授所言,有了毛泽东对人民的关爱,才有共产党及其后继者们对人民的关爱。
二
掩卷之时,也勾起了我对那年那月那些天几个重要片段的追忆。
1976年——毛泽东主席去世的那年,我逾12岁,正在盘安公社岔李小学四年级上学。那时,在我村西头通向小学的马路两旁,长着两排高大的柳树,在其中一棵伟岸挺拔的树上,常年架有一个全村人几乎都能听得见的高音喇叭,用来传达“上面的声音”,播放生产大队的各项决定和生产任务。
这年的9月间,秋雨连绵。9日下午大约4时后,雨还在下着。我利用课间休息时间,带着红领巾,挎着小书包,一个人小跑步在小学通往村口回家的路上,吃不饱的肚子又呼噜呼噜地响了,看家里还有没有什么吃的东西。突然,只听高音喇叭里有一种从未听过的男中音在广播。那播音,相伴以一种也从未听过的低沉的音乐(注:哀乐),凝重、滞缓、沉稳、庄严。这音乐、这声调,倏乎间,引起了我一阵强烈的震撼和好奇,我便索性立在树下,侧耳听了起来。
“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 ……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 告全党全军全国各族人民书……我党我军我国各族人民敬爱的伟大领袖,国际无产阶级和被压迫民族被压迫人民的伟大导师,毛泽东主席……在北京逝世,享年83岁……”“毛泽东主席的逝世,对我党我军和我国各族人民……都是不可估量的损失……”“……继承毛主席遗志……”
当我断断续续听到这些还能够理解的《告人民书》时,12岁的心灵也受到了极大的震惊和慌乱,仿佛“这天怕要塌下来了”的感觉!竟不知高音喇叭的周围,还有没有其他的村民、学生在听,便一口气跑回家中,按着快要蹦出来的心,带着十分慌恐的眼神,对在家的父母说:“爸、娘:高音喇里讲,毛——毛主席——逝世了!”记得当时父母被我腾出去的这句话惊呆了,二老的脸上突显一副愕然和茫然。瞬间,常说毛主席是大恩人的父亲严厉斥责:“你胡说的啥!还不赶快上自习去!”
我也不再说啥,忘了肚子饿,返身向学校跑去。只见村口大道上,聚集了许多大人,他们个个神色慌张,都压低了声音交耳说着什么。
那天正是1976年9月9日的下午,我们从小唱着“毛主席,爱人民……他是人民大救星”的毛泽东主席,真的“走了”。这一走,让我的家人和村民,似乎陷入了六神无主的惊慌和悲痛之中。
记得几天后(应该是9月18日,全国统一开追悼大会的时间),岔李大队(含岔李小学)追悼毛泽东主席逝世的大会灵堂,就布置在刚进校门的那排新修建的南北向的北头教室里。灵堂正上方的青布横幅上,用白字大写“伟大的领袖和导师毛泽东主席追悼大会”。它的下面,悬挂着上披青纱、周边白花的毛主席巨幅遗像。遗像的正下方,簇拥着许多墨绿的松枝和黄白色人工纸花,其两边紧挨的,是一束束的花圈。正堂的东西两侧,也摆放着好多的花圈。
多日来的连绵秋雨,像是老天爷愁不住的哭泣。那天下午,细雨仍在淅淅沥沥。大约两点多,大操场上人头攒动,黑压压一片,主要是岔李小学一至五年级的学生,还有属于岔李大队的岔李村、马掌关村、吴河村、陈杨村、湾李村、杨宋村等附近村的村民代表。我们大家在灵堂外排队等着,要求陆续进入,进行悼念活动。
我站在四年级的队列里。此时,距毛泽东主席逝世已经有好几天了,那会儿的心情,已不像前些天刚听到噩耗那样震惊,且被眼前这宏大的从未见过的场面所震撼,平静中生出些许新鲜和好奇。
追悼会在笼罩全场的哀乐中开始了。记得在大会主持人宣布向毛主席遗像默哀时,我也跟着大家肃然站立,低头无语。
就在此时,我身边一同学勾着头,捂着嘴,竟噗嗤嗤地笑出声来。我和周围的几个同学吓了一跳,惊异地向他偷看了一眼,他便用手指示意我们几个:“你们看看前面的李环环”。只见脱帽后的李环环同学,头剃的贼光贼光,锃亮锃亮,我们三四个同学不约而同噗嗤嗤笑出声来。坏了!这一切,无疑都被跟在队列后面的班主任听见了。
我们从追悼会现场出来后,班主任吴金盛老师立马集合全班同学,走进我们自己的教室。他凛然站在讲台前,用严厉的目光扫视着全班人,又把我们几个在会场上笑出声的人,从座位上呵斥到讲台前,我们几个自觉两腿并拢,两手下垂,端端地站成一排,低头等着“挨刀子”。当班主任数落了一番我们的“罪状”后,又向全班训话。大意是:这么悲伤、这么庄重、这么严肃的场合,敬爱的毛主席去世了,你们竟然此时能笑?!敢笑?!你们简直是“几个瓜屁”!
经过班主任一场严厉、动情的批评后,早知道自己错了的我们几个,又惭愧、又伤感地大哭了。那会儿,似乎全班同学都哭了。想到毛主席已经走了,在没有毛主席的情况下,“不知以后的日子还咋过!”老师这样越说,我们哭的越伤心,鼻涕眼泪,满脸的模糊。
记得全班同学哭过后,开始打扫卫生。那次的打扫,不是只有值班生,而是全班人的动手。大家哭丧着脸,却都积极,主动、齐心,挪桌子的挪桌子,搬凳子的搬凳子,洒水的洒水,扫地的扫地,抹桌子的抹桌子,倒垃圾的倒垃圾。干脆、彻底、少时。
记得又过了一段时间 (时间应该是10月18日之后),广播里、报纸上开始宣传:党中央一举粉碎了阴谋篡党夺权的王张江姚“四人帮”反党集团。之后的某一天,我在一次打扫教室外面的窗台时,看到了糊着报纸的窗户上,有王洪文、张春桥、江青、姚文元参加毛主席追悼会时的图片和文字,我立马就用水笔把王张江姚“四人帮”的照片抹黑,并把他们的名字打上了叉叉。这时,有个同学刚好路过看到后,说:“哎呀,你好大胆,把中央领导的照片抹黑了,我给老师说去!”说去吧,我知道我没错,也就没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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