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党史专家与通道转兵的情结

    关于中央红军行进序列、主要路线及行进方向等重大历史问题，尤其是针对“通道转兵”这个重大的历史事件的研究工作，各级党史研究部门高度重视。特别是通道县委党史办，早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都非常重视，在经过前后两次组队，近30人的队伍，历时15年时间的“长调”，在“两进中央档案馆，征集到了中央红军进出通道前后的三十六份行军电报，还在南京中央第二档案馆征集到数十份敌伪资料，还征集到二十多份革命老前辈的回忆资料和十多个版本的红军长征书刊，资料共达五百余件八百多万字”⑨基础上，进行了考察论证，已基本接近真实的会议会址了。只是受限于当时所撑握史料不够充分，对会议会址的具体地点论证，缺乏扎实可靠史料佐证、欠缺严格的科学依据、怕经不起历史严格的考究，最终难下结论而已。但中央一、二纵队及中央领导所经路线是清楚、正确的。

    在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第一研究部编著的《红军长征史》第70页；中共党史资料出版社出版的《红军长征在怀化》第90至93页的陆定一、伍云甫日记；中共通道县委党史办编《红军长征过通道》长征大事记第53至56页：陆定一、刘亚楼、张南生、伍云甫的长征日记；上海人民出版社肖锋《长征日记》、《通道县志》等，对中央纵队行进的路线和方向等，都有详实细致的记载。

    为了证实这行进一路线以及所发生的重大事件是否正确，很多著名记者重走红军长征路，蓦名前来实地考察。他们以车代步或徒步行走、采访知情人、查阅史料等方式。把理论和逻辑推理同当时所发生的历史遗迹、各个环节、史料证据等结合起来，进行详细分析，并依照实事求是原则，运用唯物辨证法观点进行论证，写下了大量有份量的论证文章，给予了充分证实。

    如中央党史研究室原副主任石仲泉；中国民族报驻怀化记者站长宋秀亮； 重走长征路记者田竞（笔名大龙）王向东、苏北、杜丽英；贵州新闻记者作家协会郭云仁；重走长征路记者张广智；湘大历史教授《湘潮》周刊记者宋银桂；《毛泽东足迹考察记》著名记者杨庆旺；人民日报《人民周刊》驻湖南总站站长齐兴勇；湖南省民委研究员吴万源、通道县原文化馆长杨秀权；《怀化广播电视报》记者杨海云等等等等。

    经过考察论证，他们都认为红军主力“从湘、桂边分左、中、右三路进出通道，右路为一军团的二师、十五师和九军团；中路为中央一、二纵队和一军团的一师、军团部；左路为三军团，后卫为五、八军团，沿着三军团的路线行军。右路作为前锋，抢先占领通道县城（县溪），并阻击由靖州方向南进之敌；左路则向南警戒，防止桂军北进；左右两路对中央纵队形成护卫之势，确保中央领导安全。中央一、二纵及中央领导是从流源、辰口、双江、芙蓉、金甸、牙屯堡、播阳等地进入贵州黎平的”。这一被写入各级史志的路线结论是正确的。

    进入九十年代后，中央党史研究院所提供的史料，湖南省党史研究院编撰的《湖南党史正本》第一卷、《通道县志》和二○一九年七月由湖南省委宣传部策划、省自然资源厅监制、省地图出版社出版发行的《红军长征在湖南》地图资料等，也证实这一结论是正确的。

    五、神秘的吴文用老屋与红军“大会餐”

    吴文用是这一带的“土豪”，解放前有几十石谷田。进外寨村的寨门，是一前一后杆栏式古建筑楼，也称侗族吊脚楼或寨门，寨门左手边不远处就是吴文用的老屋。房子为一前一后三层结构。房子门前面是一条长约20米的青石板路，路的下面是他家的几口鱼塘。房子由正房和偏房构成，正房两则土砖围砌，墙高丈余。在当地这样的房子像厢房，像学校，也像庙堂。在那个年代他家的房子，算是典型的“土豪”了。

    过了门前的那条小溪，是一片较大田段，再往南就是“甩泪坡”下，朱总司令作了民族政策报告的茶林山 。

    湾湾的小溪边还有一座不大的“飞山庙”。溪水流入牙屯堡河（渠水上游支流），河水湾湾由南向北约流趟40华里后，与由东向北的双江河、由西向东的播阳河、靖县四乡河汇集。四条小河之水一同汇入渠水，经县溪、江口直泻靖州、会同进入沅水。

    站在他家楼上推窗下看，鱼塘就在他房子正前方丈余远的坎下。由于房子有土砖围砌，相对比较安全，所以当年毛主席及警卫战士陈昌奉、吴洁清等，就工作和生活在他家楼上。房子及周边特征被陈昌奉和吴洁清一一记录了下来⑩。

    1934年12月10日至12日，正好是吴文用和粟再栾结婚办酒的日子（侗族习俗办三天喜酒），12月11日（农历十一月初五）下午办正餐酒席。办酒当天下午，在鸣喜炮、用托盘收贺礼过后，客人们陆续进到正堂，三十几桌酒席刚准备上菜开席，突然有人在外高喊：“没嘎蛮骂啰！没嘎蛮骂啰！”（“没嘎蛮骂啰”是侗话，意为“有穿黄色军服的汉人部队来了”。）全村老少闻讯，顿时乱成一窝蜂，各自跑回家拖儿带女的往山林里逃命了，全村老少几乎跑光。桌酒席成了长征以来的“大会餐”⑾。

    著名作家王树增在他所著的《长征》第202页记载：“如果一些历史回忆者所讲述的往事是准确的话，那么，一九三四年十二月十二日，那位家住湖南、广西与贵州三省交界的通道县城旁正忙着娶亲的农家青年，应该是一个中国革命历史有关的人物”。

    这位与“中国革命历史有关的人物”到底是谁？家住通道县那个团寨？他结婚的当天到底是否发生如书中所说的传奇故事？他后来又将遭遇什么样厄运？…没人问，成了迷！

    解放初他家的房产被冲公，成了大队的学校和农会的医务室兼代销店用房，很多后人都在这座房子里生活和工作过，包括教师、赤脚医生、公社干部…。不幸的是，他家“三不像”的房子和整座团寨上百户人家，毁于1977年的那一场大火。

    文化大革命期间，因他是地主成份，在多次批斗中，曾三次被吊“半边猪”（将大母指捆住吊起来）死去活来，两次“跳水”自寻短见，被乡亲们救起。改革开放后的1982年病逝。几十年来包括他的后代，谁都不曾主动向党和政府提起这段辛酸的往事。

    六、中央领导曾在牙屯堡地域工作的回忆

    中央领导在这里宿营整休的时间虽然短暂，但因时间和空间上，正好处在非常关建的节点上，因此，留下了极为珍贵的真实史料和故事。这些史料故事，不仅与电令有关，也与在牙屯堡特殊地域开展工作互为证据。

    1、周副主席在牙屯堡亲自指挥抢占黎平城。据红一军团第一师三团总支书记肖锋回忆：十二月十三日下午“在渠水河畔牙屯堡休息一天…午后一时左右周主席自长征以来第三次来到我们一师三团…。我们一起来到四周环树和竹林的周家祠堂里，周副主席高兴地告诉我们：‘昨天中央在通道召开了一个政治局会议，毛主席参加了会议…上级命令你团向黔东行动，要在三天之内攻占黎平城。”接着由团司令部测绘员陈冬瓜同志，去找黎平城五万分之一的地图…我们都围在一张破旧桌旁，周主席右食指指着黎平详细指示我们具体行军路线及行军、作战中应注意的问题…”⑿。

    2、朱总司令在牙屯堡茶油山下作报告： 1934年12月13日，“通道会议”前后，红军进入少数民族区。“朱德同志在牙屯堡的茶林山上，向中央警卫团的干部战士作了民族政策的报告”⒀。

    3、李德顾问与“摔马坡”：1934年12月13日，红军过牙屯堡河，上十二盘山西进播阳转兵贵州黎平。由于山道环绕在陡峭的山崖上，冬天，清晨刚下一场毛毛细雨，天很冷、路很滑。李德作为军事顾问享有马骑的待遇。然而，南方的马矮小，他个头高大，结果重心不稳，他落马了，导致原本狭窄的山道阻塞，使部队停停走走，停顿的队伍绵绵有几里路。后来人们一传十，十传百。此山便称为了“摔马坡”⒁。

    3、 陈云脚下的牛皮山 时任政治局常委、五军团中央代表，后任中央副主席、中纪委书记、中顾委主任。当年翻越太平山后于一九三五年秋以廉臣笔名在《随军西行见闻录》一文中写到：“赤军由广南寨西北进，即为两河口与牛皮山，地处桂湘交界，由此下山，西通湘之通道，北通绥宁，南通三江。当时，赤军前锋已占领通道县，即避实就虚径趋贵州之黎平府”。两河口：即通道县境内马龙河与坪坦河交汇的双江河口；牛皮山：即太平山（海拔1064.6米）位于湖南省原绥宁（境内）、通道和广西三江三县交界。陈云部经辰口、红香随二纵于一九三四年十二月十三日，西进双江镇芋头村翻越太平山。当在此山向西远眺：通道县老寨、外寨、绞坪及牙屯堡、头所、黄柏等村尽收眼底。

    4、邓颕超同志转述周恩来同志的回忆：“会议是在城外附近农村某处一家农民的厢房里举行的，当时这家农民正在举行婚礼。”⒂⑧

    5、李德夫人肖月华同志回忆：“1934年12月11日，从广西龙坪翻座大山，进入湖南通道县，在一个村子吃过一顿喜酒，可能是个富贵人家在办大喜事——结婚，…打前站的红军战士进寨点房宿营，有位战士向首长（指毛主席）报告，村内有一户人家大办酒席，我们战士是否可以吃。毛主席说，全部酒席不能动，是不是白军在搞什么名堂，防他们在放毒，等陈昌奉同志来后，要他尝一尝，没事才可以吃。那晚，我们红军战士吃的饱饱的，可以说是长征路上‘大会餐’”⒃。

    6、《康克清回忆录》76页记载：“出了老山界，来到湖南境内，不久走到通道县的一个村子里。这里正好在湖南、广西和贵州交界的地方。早晨，公鸡啼叫，三个省的人都能听到。中革军委在这里临时开会，研究下一步红军行动计划。这是个十分重要的会议。…这次会议，为以后的遵义会议打下了第一块基石。”（康克清时任红军总司令部直属队政治指导员，编在军委纵队/第一纵队）。

    7、陈昌奉（长征时毛主席警卫员）回忆：“毛主席长征没有进通道城，离城还有四五十里路”⒄。他还回忆⒅“…十一月间的夜很冷，天空没有月亮（附合阴历十一月初五、六特征）拂晓时分，我们从一座山上走下来，…几幢木房子出现在我们面前。这里的房子很特别。说平房不是平房，说楼房又不是楼房，象是吊在半空中的筐子（作者注：附合外寨两座悬空的寨门或叫凉亭特征）。主席告诉我们：“这就是苗族区”。主席住的房子看来还不错，房子窗下有一个很大的池塘（作者注：附合吴文用房子三面土砖围墙窗下有几口鱼塘特征）…”。“这家也许是土豪吧？”（作者注：附合吴文用财主特征）。…

    8、范金标回忆：“进入贵州之前，毛主席、周总理、博古、张闻天等在一起开过一次会，是晚上在总部住的一家老财的堂屋里开的，点着马灯。”

    9、吴洁清同志回忆：“长征时，我是毛主席的警卫班战士，过了湘江后，走了一段，在一个什么地方住下了，一天晚上，在一个寨子，又不像庙的房子里，主席、总理、总司令，还有几个人，我不认识，在一起开会，提了一个马灯看地图，我正在屋子前面守卫，会议时间不长，我没有看见外国人参加。从此以后，部队向黎平进发了，只有一、二天就到了黎平。”

    10、江泽民同志题词的《铁流万里》第6卷154页写道：“12月12日，红军在通道逗留一天，中革军委召集紧急扩大会议，史称‘通道会议’。会议地点在城外一户农民的厢房里，当时这家人正在办喜事，红军首长给他们一份不薄的贺礼，因此，受到了主人的殷情款待。”

    …

    上述史料相互印证，并形成了扎实证据链，证明中央一、二纵队的行军路线是走中路，经过通道外寨、牙屯堡。“通道转兵”会议会址就挤在外寨吴文用这座“土豪”的房子召开的。

    斗转星移，八十六个春秋冬夏逝如流水。与在这里召开的“通道会议”并从这里转兵西进贵州有关的那山、那水、那人、那事至今还是个迷！

    外寨村及有正义感的民众一代接着一代，都在为还原“通道会议”真实会址调研求正。盼望在建党百年华延到来之季，党中央下派史学专家组，到通道实地考察论证，还“通道转兵”会议会址历史一个真身！

    注释：

    ⑴陈虎著《长征日记——中央红军长征纪实》第87页。
    ⑵黎平县《黎平县洪州区志》。
    ⑶田自保《也谈通道会议会址》一文第9页。
    ⑷中共党史资料出版社出版《红军长征在怀化》72—73页。
    ⑸《红军长征过通道》第36、37页。
    ⑹《红军长征过通道》第37页。
    ⑺中共湖南省委党史研究室2004年8月5日给通道县委史志办复信。
    ⑻⒂（摘自（美）哈里森.索尔兹伯里《前所未闻的故事》第117页史学专家孙日昆1984年4月18日采访邓颖超的回忆）。
    ⑼中共通道侗族自治县委党史办1994年6月5日给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的信第3页。
    ⑽（摘自陈昌奉《跟着毛主席长征》一书第25至26页）。
    ⑾摘自《吴文用家，一场婚礼，一杯喜酒，三十桌菜，八十六年，讨个说法！》一文。
    ⑿(摘自1983年5月25日肖锋将军给通道县委负责同志回信《关于通道会议的回忆》和《肖锋日记》27页)。
    ⒀（摘自《红军长征过通道》第259页）。
    ⒁《遵义文学》1989年9月（总第60期）《遵义会议内幕纪实》第38页。
    ⒃摘自通道县原文化馆馆长杨秀全等1978年8月采访萧月华所写的《关于红军长征路过牙屯堡的调查回顾》一文第20页。
    ⒄ 1984年5月4日刘毅辉、田自保在武汉小洪山将军楼18栋访陈老谈话记录，已经本人审阅，资料存通道县党史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