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昌说:“军人的天职是服从,不同的意见可以提出,也可以保留,但必须服从中央的决定。”。
因王稼祥的战伤未愈,贺昌留在了苏区中央。中央任命原江西省委书记李富春,为总政治部代主任,主持红军总政治部工作。
贾拓夫派去上海的人,很快就逐个站的传递回情况信息,实际情况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上海中央局地下党组织,又一次遭到严重的破坏,而且,书记盛忠亮被捕。按照贾拓夫的命令,由黄文杰为地下党上海中央局书记,接替盛忠亮主持工作。贾拓夫向陈云和贺昌都做了汇报,又派了两个破坏部的人员去上海,帮助营救盛忠亮等人。
贾拓夫给学员们讲了最后一课,这次他没重复那些已经讲过几十遍的老调。他说:“中央的保密措施做的不好,不是保密不够严密而泄密,相反是过于严密。该让大家知道的,没能及时通知大家。每个人都是全盘棋上的一颗子。每人做的每项工作,都是事关全局。大家的互相默契配合,来自互相知情。不知道要干啥,咋能配合好?中央未能早点把突围转移的计划通知大家,大家就不明白,那些军事行动是干啥?党中央为啥要突围转移,突围转移出去到哪里?今后回来不?去那里如何生存?导致下面的官兵战士,甚至许多领导干部们,也不明白,不理解自己的工作,执行起来就有疑问,怨言,埋怨。工作就有困难。如果早点通知,大家就能理解,主动积极的执行,群众也就能懂得咋样给予大力支持和帮助。突围转移的行军路上,也就会坚定不移,势如破竹,所向披靡。”。
因为,发生了上海地下党组织被破坏事件,无线电信号中断,贾拓夫又讲了通讯工具无线电器材的重要性,信息量对党的工作的重要性。并在分析第五次反围剿失败的原因时说:“不是战士们作战不勇敢,也不是苏区群众支持的力度不够。更不是广大指战员不严格执行中革军委的命令,决定,指示。仅广昌一战,我军就英勇牺牲了六千多人,阵地丢失。张宗逊率领红十四师与敌浴血奋战,肉搏战,直至拼到全师所剩无几,被迫撤销了番号。若支援十九路军,帮助福建政府,用不了牺牲一个师,就能给国民党蒋介石增加了几个军的十九路军和福建政府的敌人。早点与陈济堂谈判,三部分人马联合对付国民党蒋介石,肯定不至于今天的惨败。必定能保住了苏区,而且,还能扩大。或者是按照毛主席,朱德,彭德怀等领导们的战略战术,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灵活的守,守不住就走。而不按照李德的短促突击,那样必能守得住。事到如今,兵临城下,突围转移是唯一保存实力的走为上策。只能说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革命的火种不被灭,今后,一定能重整旗鼓,卷土重来。”。
10月7日,中革军委发布命令:“中央根据地各军区,地方兵团,接替各线主力红军的防御任务,除第五军团继续抗击向兴国进攻之敌外,将第一,第三,第八,第九军团,都从阵地上撤下来,集中在兴国,于都,瑞金地区。突围转移的野战军,编成左中右3路行军纵队。”。
接着中央颁布《野战军10月10日至20日的行军日程表》。
贾拓夫尽量让破坏部的人员们全走,但是,上报后,还是被打下来一些。他把没有毕业的白区工作理论培训班的学员们,几乎全部编入了突围转移的队伍中,只有一两个人,因身体原因返回原籍。把破坏部和各省县的白区工作部中,相对年龄太大的,体弱的都返回原籍工作,或者潜伏。并且,告诉他们,今后与留守的中央苏区分局总政破坏部长袁血卒联系。
天气冷了,看到战士们还穿着单衣,他自己也觉得冷,就请乡亲中的一个妇女,帮助他把西安来时,路上穿的长袍,裁剪改成上衣和裤子两件。把总政发给他的上衣,送给了一个挑担子的,穿单衣的小战士。把裤子给了另一个衣服破烂的战士。他自己就穿上改装后的衣服,把带来的女人衣服,穿在里面。大部分的红军战士,还是不知道要去哪。
中央造币厂停止了生产,《红星》报。《斗争》,《青年实话》,《红色中华》等100多种报刊,全都停办了。贾拓夫向袁血卒交代了破坏部和白区工作部(游击队政治部)的人员名单,各省县的负责人,联系人,联系方式,工作近况。
10月9日,李富春和贺昌,联名签发了总政治部关于巩固部队,准备长途行军与战斗,加强政治军事训练及群众工作的训令。要求在迅速整理补充配合友军 ,与全国革命力量准备反攻的口号下,进行部队整理补充与战斗准备。“反对一切悲观失望的机会主义”,要求各军团,各师的政治机关,做好部队长途行军的政治思想工作。
乡亲们得知,党中央率领中央红军,将要转移时,都来送行。有许多乡亲们,自己虽然忙得顾不上来,还是几家人派一个代表,框担里担着猪肉,鸡蛋,衣服,草鞋,红薯等,对红军战士们千叮咛,万嘱咐,儿女牵着父亲的衣角,父母拉着儿子的手,妻子挥泪,依依惜别,大路上,小路旁,村口,河边,一幅幅泪别的画面,舍不得分开。
贾拓夫派破坏部工作人员,去动员群众捐木头木板,搭桥过河。于都县城的居民群众,把所有的门板都捐献出来了,甚至,有人把给家中的老人准备好的寿材,也捐献出来给红军架桥了。
贾拓夫跑到各处,与陈云,夏彩曦,贺昌等人,一一告别,互相拥抱,互道珍重。与贺昌两人的双手紧紧的长时间握在一起,两人默默无语的流泪,几乎同时说:“后会有期。”。走开后,还回头望了几次站在那里送行的贺昌,互相挥手。
贾拓夫因为连日来的过度劳累,又睡不好觉,有时就头晕,腿软,眼睛也熬得发红。乡亲们流着泪说:“红军呀!千万要回来呀!”红军战士们一步一回头。贾拓夫站在前来送别的群众队伍面前,含泪歇斯底里的对乡亲们说:“放心吧!红军不会倒,红军不会亡,我们只是暂时转移,很快就会打回来的。蒋介石不得人心,国民党内部混战,最后的胜利一定是属于咱们!”。他也回头看着乡亲们,对同行的人说起中央根据地人民为国家做出的巨大贡献,他们自己省吃俭用,大力支援红军粮食,油肉,鸡蛋,衣服,自己织的布匹等,把大批优秀的儿女送上前线战场,与敌人战斗,付出了巨大的牺牲,大部分都是家中的主要劳动力,最大限度的支持红军的革命战争。说到中央红军走后,留守的中央分局力量单薄,根据地人民必然遭到敌人的残酷镇压,无情蹂躏和屠杀。他禁不住泪流满面,哽咽的说不出话了。
看到红军把笨重的武器,笨重的造枪弹的机械,笨重的印刷苏币的机器,印刷报纸传单的机器等,以及其他的坛坛罐罐,都全部抬着搬走。马车,人力车,几人抬运,挑担等。贾拓夫对李富春说:“这样,哪里是在突围转移,简直就是逃难式的大搬家。要是突围转移,那就是还准备打回来,那就不应该把这么笨重的机器也搬走,而是应该把它们藏起来,打回来后还要用。现在搬运出去,今后还得搬运回来。带上所有的家当,突围走出去,那就是不准备回来了,既然,不准备回来的话,那就应该让项英,贺昌,陈毅,瞿秋白,陈潭秋等人都走,所有的伤员和部队,也都走。”。
李富春说:“军人的首要任务是服从命令,听从指挥。你是红军部队总政治部的高级领导干部之一,必须不折不扣的坚决执行军令。”。
贾拓夫派破坏部的人员们去探路,在浅水的能趟水过河的地方,都给红军做了路标。
党中央率领中央红军突围转移,也确实就像大搬家。从队伍的布局来看,也应证了这一说法。中央的两个纵队在全部突围转移的8万6千人的最中间,一纵队在前,二纵队在后。第一,九军团为左翼,第三,八军团为右翼。一军团为左翼先锋,三军团为右翼先锋。八,九军团为左右两翼之后翼。第五军团为总后卫。整个布局如同抬着个大轿子搬家,年龄最大的已经57岁了,行动非常迟缓。
最中间的军委纵队和中央纵队,包括中共中央,红军总部,及其直属单位,党中央机关,政府机关等,分成两个纵队。前面的是第一纵队,叫“红星纵队,”,也叫“军委纵队”,跟在后面的是第二纵队,叫“红章纵队”,也叫“中央纵队”。红星纵队由叶剑英任司令员兼政委,全纵队4693人。红章纵队由李维汉任司令员兼政委,邓发任副司令员,兼副政委,张宗逊任参谋长。红星纵队是党和红军的首脑机关,突围转移野战军西征的总指挥部。最高“三人团”的博古,李德,周恩来,以及总司令朱德,毛主席,张闻天,王稼祥等领导人们,都在这个纵队。还有多名女红军,贺子珍,邓颖超,康克清等人。还带着14部电台。
贾拓夫随总政治部主任李富春在第二纵队,也就是红章纵队,中央纵队,全纵队9853人。他率领破坏部人员,从瑞金云石山乡岩背村出发,于10月10日黄昏,来到梅坑,与田心乡社公背侣玉公祠来的间谍特工班学员们,一起加入编队中。党中央和政府机关,后勤,卫生,总工会,青年团和担架队等,都在这个编队中,少共中央局凯丰,胡耀邦,赖大超等人,女红军蔡畅,刘英,金维映等人,也在这个纵队。红章纵队中,有三分之二的人员,都是人拉肩抗笨重的机器和破铜烂铁的运输人员,挑夫。光挑子就有3000多副。
红军总司令朱德和总政委周恩来,向陈云交代了任务,派他去第五军团,即后卫军团,担任中央代表。
贾拓夫带着那块破旧的棉絮被子和饭碗,长余的衣服也没有了。领着秘书,还有一个专门挑文件的战士,带着所有的文件,跟着大队伍,于10月12日晚,从梅坑出发,到达麻地圩,富陂,黄龙一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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