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7年7月底,中央军委任命刘伯承为新组建的中国人民解放军高等军事学院院长兼政委。考虑到自己的健康状况,刘伯承于8月6日写信给毛泽东和国防部长彭德怀,呈请免任高等军事学院的领导职务,信中写道:
我原来就是残衰多病的身体,勉任6年学术工作,极感吃力,自1953年患虚脱症以来,脑力、眼力、神经和创伤诸旧病反复纠缠,已经难于看书提笔,休假也多,因而不能时常参加教材编审工作,不能更多参加思想提高工作,而深入基层的民主生活、纪律生活和实习工作也逐渐减少以至于无。这是整顿工作作风所不允许之事,也使自己在此职成为疚心之事。据此,请求免任我以高等军事教育这么更重要的新职,并请在移交南京军事学院职务之后,乘间疗养一个时期。
刘伯承的请求,得到中央军委的批准。
9月13日,南京军事学院大礼堂召开大会,欢送刘伯承离任,欢迎新任院长廖汉生到职。
几千名教员、学员和机关工作人员,怀着依依惜别的心情,倾听钟期光致词。刘伯承由于在外地治疗,未能出席大会。钟期光满怀深情地称颂了刘伯承创建军事学院 的功绩。他说:“刘院长关怀国防建设,以国事为己任,60高龄,常带头学习,且战略眼光远大,常以有备无患,干部应向科学进军,学多学深一点作号召;特别谦虚谨慎,日夜工作,制军语、译外文、校条令、写教材、上大课,无一不是以身作则……这些模范行为,永远是我们学习的榜样。”

这是军事学院党委对于刘伯承创办军事学院6年工作的实事求是的鉴定与评价,道出了广大教职员工的心声。
刘伯承奉调离开南京后,但他对在宁的2000多个日日夜夜却难以忘怀。
在以后的20多年时间里,刘伯承始终关注着南京的发展,关心着这个部队大院的一草一木。
1973年以后,刘伯承元帅丧失了思维能力。从此就在医院里,没有离开过病床。

刘伯承在弥留之际,特别叮嘱身边的同志,希望将自己的骨灰一部分撒在养育他的祖国山川大地上,另一部分安葬在他曾经工作、学习和生活近7年的原中国人民解放军南京军事学院——即现南京黄埔路2号大院内。
1986年10月7日,刘帅永远离开了我们,享年94岁。徐向前悲痛写下诗句:“涂就七言染素绢,十万军帐哭刘公”。

庚子年初夏,大院里青翠欲滴,百花绽开,鸟语啁啾。我特选个静寂的午后,独自来到指挥大楼后面,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蒋介石官邸旧址,也叫黄埔路官邸,亦称憩庐,于1929年建造,是一座两层西式洋楼,为蒋当年起居、工作的主要场所。
穿过蒋公官邸旧址,楼后左侧有片茂密的树林,刘帅的墓就藏在这片静谧的林子里。墓坐北朝南,寓意他永远深情眺望曾经深爱过的城市,挚爱过的教学事业。一块洁白的花岗岩墓碑,犹如“战神”挺拔的身躯,肃立在天地间。墓碑正面镌刻着原南京军区政委杜平将军手书的:刘伯承元帅部分骨灰葬于此。12个金色大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正如刘帅的智慧之光,闪耀在历史长河里,闪耀中华大地上。

墓地的四周,围着柏树花树、棕榈树,还有一丛丛翠竹。墓的后面,有棵挺拔粗壮的雪松,高约六层楼。打量四周的树木,唯独这棵雪松郁郁葱葱,生命旺盛,气势逼人,难道这是“军神”显灵,有意在这棵树上寄托什么?或是勉励院子里的新人:一个真正的军人,无论何时都要站如松、坐如钟,风吹雨打,岿然不动。
南京背负钟山,面临大江,形势险要,自古被称为虎踞龙盘之地。
刘伯承这条龙静静卧在紫金山下玄武湖畔的院子里,看似有意安排,更像冥冥之中注定——因为真龙,是要安息在藏龙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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