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节起义的胜利和红三十二师的建立,反动统治阶级一片恐慌,纷纷向蒋介石发电报告急,使蒋介石坐卧不安,便命令信阳“绥靖”公署派兵“进剿”,绥靖公署又命令商城县长李鹤鸣,限期“剿灭红军”。李鹤鸣和县民团(亦称保安大队)大队长王继亚,迫于上级压力,经过一番密谋,决定“先文后武”,先派中队长漆德玮来商南找周维炯劝降招安。如不接受劝降,即刻派兵“进剿”。
一、“会剿”前政治和军事态势
他们认为漆德玮精明强干,能说善辨,是他们提携和信任的亲信,又与周维炯是表兄弟和同学,一定会马到成功。可他们万万没想到,漆德玮也是共产党员,并已任命为红32师的副师长。漆德玮听说商南立夏节武装起义胜利和建立红军的消息,日夜思念着回到红军队伍中来,更好地为人民的解放事业奋斗,正苦于无法脱身。听李鹤鸣、王继亚要派他回商南劝降,十分高兴。但他又怕李鹤鸣、王继亚对他产生怀疑,施“欲擒故纵”之计,便向李鹤鸣、王继亚要求带部分武装,劝降不成,伺机将周维炯干掉,尔后派兵“进剿”。万一有什么变故,凭他带的一些人,也可拼杀出来。他的建议得到了李鹤鸣、王继亚的同意。漆德玮率领了由他发展的3名党员和5名心腹,各带手枪一支,于5月12日凌晨向商南进发。为了防止万一,一行9人分两组前进,离城20里,未发现李鹤鸣、王继亚有什么诡计,两组才慢慢缩短距离,急速前进,中午时分,顺利到达南溪,受到了周维炯等红军领导人的热烈欢迎。漆德玮正式就任红32师副师长。
李鹤鸣、王继亚听说漆德玮是共产党员,就任红32师副师长,自知失策,便决定派兵“进剿”。5月16日,王继亚亲自率领百余人枪,分两路从狗脊岭、挥旗山向南溪扑来。当晚分驻在南溪的吴氏祠和余富山土地庙,准备进攻已转移在大埠口一带的红32师。红32师得息后,立即部署兵力迎战,决定先消灭余富山土地庙之敌,吸引吴氏祠敌人来援,各个击破。当晚,由肖方率97团百余人隐蔽包围了驻在余富山土地庙的两个排敌人,漆德玮指挥98团一部在土地庙和吴氏祠之间的上坳埋伏萧方打援,周维炯率特务营在陡岭作预备队。午夜,萧方率领97团偷袭了驻土地庙敌人的岗哨,向土地庙猛攻,敌人措手不及,除10多人逃跑外,俘虏40人,缴枪48支。驻在吴氏祠的王继亚听到余富山方向枪声,立即率部来援,在上坳遭到漆德玮率领的98团迎头痛击,周维炯预备队从左侧攻来,王继亚所部溃不成军,逃回县城。
李鹤鸣、王继亚“进剿”红军失败,已经够惨痛的了,可地方绅士们还不断地向他们上司控告:“县长李鹤鸣,队长王继亚,始而秘不发兵,养痈贻患,继商、固人民再三申请,继亚不得已带队进剿,孰知该队兵士毫无纪律,行至溪中保南溪一带,肆行抢劫,所过一空……一闻匪至,各自奔北……,狼狈回城……”李鹤鸣、王继亚均被以“剿匪不力”革职。
红军打败商城县民团“进剿”后,商南逃往麻城的柯寿恒民团和麻城郑其玉民团,商城亲区的顾敬之民团,金家寨的汪东阁民团,麻埠的朱盂功民团,燕子河的黄英民团,多路向南溪、丁家埠、斑竹园红军区域进攻。红32师和农民赤卫军进行了英勇的抗击。尤其在长岭关到松子关和汤家汇到银山畈两线,日夜都有战斗,红军和赤卫军英勇作战,广大群众纷纷组织担架队、慰劳队,抬伤员,送饭送菜,运子弹,并在丁家埠设立了临时医院,地方医务工作者主动献药献技,治疗伤员。妇女会组织妇女到前线慰问,帮助战士洗衣服。儿童团站岗放哨,盘查行人,侦察敌情,潜入敌人驻地贴标语,散传单。经过一个多月的苦战,击败了各路进攻之敌,保卫了起义地区胜利果实。
二、红军三次反“会剿”概况
红32师打败了商城县民团和各地民团“进剿”后,商城县官绅地主更加一日数惊,有的跑到信阳,有的跑到南京,请求国民政府派兵“进剿”红军。这时蒋介石也感到大别山红军势力越来越大,并非地方民团能够对付的,适逢他与桂系军阀战争得胜之时,其内部暂时呈现稳定的局面,便命令湖北、河南、安徽三省边区军阀向鄂豫边区的红军“进剿”。从6月到10月连续发动三次“会剿”。
1.第一次反“会剿”的经过。1929年6月26日开始,由湖北敌独立第四旅罗霖部两个团和夏斗寅第13师补充团,河南李克邦暂编第2旅和光山反动红枪会数千人向鄂豫边区红军“会剿”,名曰“罗李会剿”。罗霖部向北,李克邦部向南,夏斗寅部南北接应,向鄂豫边区扑来。当时红军兵力与敌相比虽然薄弱,武器装备简陋,弹药缺乏,但与人民群众和地方赤卫军同仇敌忾,采取敌进我退、敌走我扰、避实击虚等战术,不断给敌人以沉重打击。特别是地方赤卫军“封锁消息,断敌粮道,打击敌人小股部队,入晚则土炮轰鸣,呐喊四起,彻夜不绝,敌军食不饱,睡不宁,疲困不堪,不两日即暗然退走”。“罗李会剿遂被粉碎”。这次“会剿”除鄂东黄安、麻城、光山等部分地区受到不同程度损失外,商南地区基本没受到损失,并接收了湖北溃兵42人,携带步枪42支投诚,河南李克邦部吴云山一个连起义,被编为红32师100团,吴云山任团长。
2.第二次反“会剿”的经过。1929年8月上旬,蒋介石嫡系部队第1师师长刘峙指挥鄂、豫两省的夏斗寅、李克邦军阀各一部和皖西敌56师一个营对豫东南和鄂豫边区红军进行“会剿”,史称“鄂豫会剿”。因“会剿”主力是鄂豫两省军阀,故称“鄂豫会剿”。敌人这次“会剿”部署是:湖北夏斗寅第13师3个旅分两路,由南向北进攻;河南军阀李克邦部和商城亲区民团顾敬之部,由北向南堵截;皖西敌56师1个营由东向西配合行动,企图第一步四面包围,分进合击消灭红军主力。第二步组织地方反动武装配合,分区清乡,逐户盘查,铲除农民协会,胁迫群众自首,彻底摧毁鄂豫边区红军和根据地。8月10日,夏斗寅13师39旅及其补充团,在麻城、罗田民团配合下,分别由松子关、长岭关、铜锣关北犯,向红32师进攻。红32师和地方赤卫军,在麻王冲、吴家店、佛堂坳、南溪、汤家汇、火炮岭等地,利用山熟、路熟、人熟的有利条件,英勇抗击,歼敌补充团一部,缴枪50多支、子弹3000多发。16日,皖西敌56师一个营向南溪猛进,李克邦、顾敬之部亦由北向南攻来,妄图和夏斗寅39旅将红32师包围于南溪、大埠口、葛藤山一带,进行决战。红32师和赤卫军奋起抗击。但由于敌人兵力集中、装备好、子弹充足,红军和赤卫军难以取胜,而且这么多敌人在根据地作战,群众牺牲很大。商城县委和红32师党委决定由詹谷堂等率领地方赤卫军坚持斗争,红32师向外线转移,将敌人引出根据地,再寻机歼敌。红32师离开根据地后,詹谷堂率领农民赤卫军昼伏夜出,虽然歼灭了一些敌人,但经不住敌人大兵团“驻剿”,赤卫军受到了很大损失,詹谷堂也在葛藤山不幸被俘。敌人施尽了严刑,要詹谷堂交出党组织名单,交出农协会武装,遭到詹谷堂严词拒绝。最后被敌人用铁丝穿其胳膊游街,多次陪斩,詹谷堂誓死不屈。牺牲的前夜,用自已的鲜血在监狱的墙上写了“共产党万岁”五个大字。第二天敌人来提审时,发现他已停止呼吸,又将其尸体拖出南溪河滩枪击示众。不幸牺牲的还有詹广仁、林承恩、徐义林、漆德屿、漆学濂、罗少西、廖家斗等20多人。
敌人在根据地找不到红军作战,就拼命摧残人民群众,首先扶持地主豪绅建立了铲共团、还乡团、编练队等反革命武装,进行搜山、清乡、查户口,逮捕红军家属和担任过农民协会的骨干。夏斗寅在柯寿恒民团带领下,挨户搜捕,每天都有很多人被杀害。最后用摊派的办法,每天要各保送20名共匪,不送者,拿保长是问,少送1人,交银元100块。柯家大院成了杀人场。并规定:凡共产党员、红军家属、农协会骨干者,房屋烧毁,财产抢光;青年妇女一律捉捕,卖往湖北、河南,使红军断绝繁衍。汤家汇成为李克邦和顾敬之残害军民的大本营,在当地还乡团、铲共队带领下,四处搜捕,凡认为“有共产党嫌疑者,一律铡死!”顾敬之大肆叫嚣;“要在商南开人肉案子!”两把铡刀,每天都要铡死10多人。
敌人的大屠杀,并没有吓倒商南党组织和人民群众,他们采取坚壁清野的办法,对付敌人清乡、抢掠;采取小股游击的办法,打击分散之敌;采取声东击西的办法,疲劳敌人,调动敌人,寻机打击敌人;采取白天化装杀民团走狗,夜间摸瓜,杀土豪劣绅。敌人对这些活动,毫无办法。最后敌人连吃粮也成了问题。夏斗寅13师一名叫叶蓬的团长向其上司报告,形容鄂豫边区情况云:“民众完全赤化,小股军队到着境内,则红军赤卫队与民众群起而攻,四面受敌;大部军队到着境内,或略事抵抗,数十里逃窜一空,粮食、牲畜、衣物一并带走。军队每到一地,宿营无地,采买莫由,问路无人。屯驻,则所守之境土为空地,保护谁来?宣传,则所发之文告为虚纸,警劝谁去?清乡,则无户口可查;自卫,则无人可组;若云自首,其来归者绝无一人……”可见当时敌人之困境。
红32师跳出根据地后,在麻城北部的八字门楼与徐向前领导的红31师汇合,配合当地的农民赤卫军,开展游击战,歼灭了很多敌人小股部队和地方民团,在围歼敌新集据点时,连续作战4天,虽未攻下,但消灭了敌人不少有生力量。进攻商南的敌人发现红军主力在新集,9月12日全力向新集扑去,可我围攻部队早已撤出,敌人又扑了一次空。9月下旬,进犯之敌便各自退回,嚣张一时的“鄂豫会剿”宣告破产。
红32师从新集撤出后,立即回师商南,与地方党组织领导的赤卫军,以迅雷之势横扫地方民团、铲共团、还乡团、编练队,镇压豪绅地主,缴获各种枪支200多支。并在詹谷堂牺牲的南溪召开有数千人参加的追悼大会,设灵堂祭奠死难烈士。会上很多烈士家属控告敌人和豪绅地主杀害、摧残人民群众的罪行。处决了10多名罪大恶极的反革命分子。周维炯的舅舅、曾任河南省某厅处长的漆芷洲随河南军阀回乡倒算,参与迫害红军家属,也被周维炯逮捕斩首。人民群众赞颂道:“外甥作官,舅舅问斩,大义灭亲,只有共产。”
其他各地也都召开了类似的群众大会,控诉敌人的罪行,向敌人讨还血债,处决了一批反革命分子。人民群众深受鼓舞,掀起了参军参战的热潮,红32师很快发展到近400人,农民赤卫军也有很大发展。
3.第三次反“会剿”的经过。1929年l0月初,河南信阳之敌徐源泉第48师和湖北夏斗寅第13师对鄂豫边区根据地进行了“会剿”,故史称“徐夏会剿”。这次“会剿”先天就不足:一是前两次“会剿”均遭失败,敌人士气低落;二是蒋冯阎中原大战已经开场。作为蒋、冯仆从的徐、夏军阀不得不随时听其主子调遣,因而注定这次“会剿”又会失败。事实正是如此。徐源泉兵力进入根据地没几天,即被蒋介石调往信阳参加中原大战。夏斗寅一个团进入根据地,即遭红军和赤卫队迎头痛击。这个“围剿”红军的国民党军在前两次“围剿”都吃了大亏,这次一开始又出师不利。见徐源泉兵力回调,怕当替死鬼,也溜回湖北去了。“徐夏会剿”胎死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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