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的“澎湖湾”
有一首歌叫《外婆的澎湖湾》,是台湾流入大陆的表现思念之情的优美的流行歌曲。而我这首外婆的“澎湖湾”,不是精神上的思念歌曲,却是普通百姓生活中经常遇到的诊治小毛病的“灵丹妙药”。
我四、五岁的时候,在外婆家过“端午节“。外婆备了三桌丰盛的菜肴,小孩一桌,大人两桌(包括几个伙计),地点就设在楼房大堂后半间。其中有两道菜特别的鲜美涎口;一道是鱿鱼干,一道就是“明火鲞”(即乌贼干)。两道菜都不容易消化,可是我却很喜欢专门挑这两道菜吃。正当大家畅饮开怀之时,我突然觉得肚子隐隐作痛,随后疼痛加快,接着伏地打滚,呼天嚎地。众亲人惊慌失色不知所措纷纷离席来抱,妈妈更是急得六神无主连连跺足。这时候,外婆连忙起身来到我身边,摸了摸我胀鼓鼓的肚子,问二弟和表兄弟妹我吃什么“胶配”(菜),他们说独吃鱿鱼干和“明火鲞干”。她赶忙叫“阿升”伯赶快用“羊骨头”(羊肉吃后她会将骨头留下挂在通风处晾干)用火焙成灰,然后用开水冲骨头灰成中药药剂,让我马上喝下。一边叫妈妈将我抱好头朝上略高肚皮,一边不停由上向下按摩。等我服下一大碗羊骨头灰泡水土药剂后,片刻肚子就咕咕作响,疼痛慢慢往下移,接着就要上厕所。后来饿了三天,才恢复胃口,这也是第一次尝到外婆的灵丹妙药。
还有一次,也是差不多这个年龄,我和二弟、表弟妹们玩耍捉迷藏,时逢夏天天气炎热,汗流浃背。正在拼命追玩之时,突然右耳疼痛难受,接着双手抱着耳朵痛得满地打滚,就像唐僧念“紧箍咒”使孙悟空痛得遍地打滚一样。弟妹们赶忙叫来外婆,外婆抱起我,看看我耳朵,又用舌头舐了舐我耳根说:“这孩子耳根很烫,元气(贤气)不好玩过头,伤了精气。”连忙叫“阿升”伯去厨房内,将放食盐的盐钵内的卤水(过去放盐的器皿有两层,上面的食盐时间放久了会渗下卤水)倒半杯过来。随后叫我伏在她的膝盖上,将疼痛的耳朵朝上。随后她用调匙柄上小口把卤水滴入我耳中。那卤水刚进去时会吱吱作响,我顿觉到一阵阴凉之感沁入耳根,直至大脑。等到卤水微微有热感时,就叫我翻头倒掉。如此反复滴了三次,我就伏在她膝盖上呼呼沉睡了。这样病症我记得发生过两次,治好后到现在从未复发。我的左耳会产生耳屎,可是这右耳从不会生耳屎,真也是奇怪!
这种急症现象,如果逢于现在的社会,说不定大人们会动用救护车将儿童送医院急救。想不到用这种土方土药治病会立杆见效、神奇无比,就能治好平时经常出现在儿童身上的病情。这种土方妙药可以既省钱省力,又节约资源,更大的好处在于用草药土方不会产生抗药性。因为儿童过多使用西药,会让孩子体内产生抗素,以致今后在急病中用药剂量不断加大,而且是药便有毒副作用。所以现在医院门诊尽量少用抗生素药和打点滴,想不到我外婆早在几十年前就知道这个道理。
现在很多人外出旅游,诸如到港、澳、台、日本,都会买一些最平常而治疗效果明显的“神药”。所谓的“神药”,也不过就是非处方的常备药品。我想如果将我外婆的几种“神丹妙药”给予开发,也必将收到良好效果。
浙南一带百姓每家每户都备有一种专对肚子胀痛、不舒服的备用药。其实这药很简单普遍:就是用普通的食盐将它放在铁锅内用文火翻炒,慢慢炒到食盐体积变细缩小,颜色逐渐变黄暗色即可。这种炒盐放在家里大有益处,不论老幼男女,如果因气候变化、冷热不均,或按中医所说吃了带“毒”性的东西,引起肚子不舒服、隐隐疼痛。就可以将此炒盐泡开水,饮服后片刻即会去疼而愈。
此方法我们带到宁波家中备有,平常类似这种情况用它来治百发百中。这里的四邻近舍在农田里劳作淋雨后肚子痛或不舒服,就会向妈妈讨一碗“盐汤”,喝下后立杆见效,因此大家都对“温州土方”十分信服。
可惜妈妈没有把“炒盐”的具体制作方法传授给几个儿媳、妹妹,因此我们每次返乡探亲都会向婶婶们讨回一包“神药”,带回宁波以备急用。外婆炒的盐比别人的细黄,效果也不一样。因为如果炒过了头,盐就会由黄变黑,效果就不那么好了。当然,如果病症严重还是应该去医院,但此盐汤不会带来丝毫害处。
还有各种,如用茅草根煎服去“热”(中医叫“热”症,其实是一种炎症)。小孩尿黄、咳嗽、喉咙疼痛导致轻微“热”症,用这种茅草根煎服的药水都可以治愈。还有一种草药叫“乌机藤”,其药象树根,呈乌黑色,和乌骨鸡、肉骨头煮后滋补妇女生孩子后恢复身体、及重病之后的虚弱身体,效果极好。这些土方“灵丹妙药”外婆传给妈妈,妈妈传给我们各房媳妇一直沿用至今。
这种古老民间的土药方,是劳动人民长期来对抗和治疗平常普通疾病的经验积累,是我们中华民族的瑰宝。虽然没有那首“外婆的澎湖湾”歌曲动听,可是我外婆的“灵丹妙药”却实实在在有利于平民百姓的切身利益,“动听”入耳!
鳌江一带有一个习俗:每年稻谷开镰前农民会割几斤比较成熟的谷子,碾米送给亲朋好友尝新,这叫“尝新节”,当地人很重视这个节日。大概也是对即将丰收到来的喜悦和分享吧!那一年我大概只有五岁吧,看到“屋地高”舅公来外公家送“新米”尝新。舅公个子很高,四方脸标准美男子,和外婆脸型极像(所以我说二舅、三舅及几个表弟均像舅公)。可惜他也很不幸。据妈妈说,舅公的儿子在江中劳作时不幸溺水。他的孙子由他养大,应该和我们同辈,我们应该也是表兄弟称呼吧。他很了不起,在“屋地高”村中任书记。后来建成龙港镇后,也是当地很响亮的一位大人物。有一年我和镇领导一起去苍南、鳌江考察幼儿教育推广事项,就住在他建造的宾馆内。这个宾馆在当时的设施相当不错,我们还受到他的热情接待。
有人说:人活在世上就像演戏,从低潮到高潮,最后戏终完满结束。我可不赞同这种观点,老辈的先人走了,下一辈下下辈都在。这是一条血脉相连的“连续剧”——基因的遗传!
外公外婆的下辈人很多,在内地的、在港澳台的、在国外的都有,有的经常联系也有的互不来往。也许是种种的客观原因,也许是由于客观造成某一种误解,我想这一切都不是理由,因为我们都是外公外婆的子孙,我们身上流淌着他(她)俩的血脉和基因!
愿外公外婆在天之灵保佑下代子孙团结友爱、家业兴旺、全家安康!
我们做下辈的子孙,应该继承和弘扬两位老人家优良的传统和品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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