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江西到遵义,反“围剿”与战略转移。来到江西的博古,参与主导着第四次反“围剿”,推动着苏维埃政府的建设。1934年1月六届五中全会召开,他被选为总书记。紧跟的,是面对蒋介石动用100万兵力、直接进攻部队达50万人的第五次“围剿”。经历1年的顽强抵抗后,最终采取了战略大转移,在不断突围、不断调整目的地中,转向西南,来到遵义;艰难的会议之后,他放下了总书记的担子,协助新书记继续突围、寻找落脚地。
到江西的刘群先是快乐而忙碌的,作为全总女工部长,她组织女工上夜校、送夫参军、制军服支前,培养女工干部,还被选为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中央政府175位执委中11名女委员之一。这年10月,她离开瑞金,随红一方面军长征。初始,从根据地的事事由组织妥当安排,到样样都需自理:短缺的食物、长途的奔波、没有后勤支持,女性成了生存条件的竞争者,困难重重,不满纷纷,于是30位妇女干部被组织成刘群先为队长的妇女队,自己打理安排食物给养,很快便从吃不饱到了粮食充足。想来在长征的长途奔波队伍中,类似适应变化的故事比比皆是。遵义休整完毕,妇女队解散,妇女们分回红军中从事看护与政治工作,自此以后,两性之间再没有麻烦,面对更多生死擦肩而过的困难,大家也都坦然应对有章了。
陕西,为和平、似和平。1935年10月,中央到达瓦窑堡,逐渐安顿下来。博古负责起苏维埃建设和外交工作,参与解决西安事变,到南京进行国共二次合作谈判;组建南方局,巩固发展河南、江苏、湖北、浙江、安徽、四川、湖南、广西、贵州、广东、云南、江西、福建13省党组织,发展的新党员占了全国新党员数的一半;改编南方游击队,组建新四军,建立统一战线,筹办党的第一份公开发行的党报——《新华日报》,开始了党领导枪杆子后的新队伍——笔杆子建设。同期的延安工会似乎进入了一个良性发展的时期。奶奶是工会妇女部长,负责着女工的工作,还组织合作社,是国营矿坑及工厂指导员。奶奶的总部在陕西苏区的工业中心——吴起镇,那里男女同工同酬,工作有工资,每周工作6天,每天8小时,女工生育期有4个月的带薪假,工厂里有托儿所,还有文娱费用,仿佛共产主义正在实现。
病别离,天各一方。1939年后的2年,奶奶经历了与过去20年完全不同的日子。多年的积劳,奶奶身体的问题暴露了出来:失眠、头痛、神经紊乱、胃病,她无法再为妇女争取权益,而必须关注自己了。她先到了香港,见到了她的婆婆、大儿子,还与小叔子、小姑子见面相聚,那应该是她一生中唯一的几日城市家庭生活了。在澳门治疗一段时间无效后,奶奶又在乌鲁木齐驻足4个月,几番往来,最终由正在养病的周恩来提出申请,获得了共产国际的同意,于1940年的1月31日,到达莫斯科治病。6月3日生下了她最小的女儿后,奶奶在莫斯科和乌拉尔山中的招待所、医院、休养所中度过了她最后的时光。在1941年11月,奶奶通过李俊夫向共产国际书面提出回国工作的申请,那是奶奶在苏联最后的痕迹。之后,除了共产国际寻找刘利(刘群先的俄文名)的公函,就再也没有了她的踪影。奶奶就这样在苏联卫国战争的硝烟中消失在遥远的乌拉尔山间。
奶奶与爷爷的结婚合影,紧抿的嘴唇,坚毅的眼神,与一脸书卷气的博古是一种异样的般配。一个是忠烈传家的刘氏后人,身世坎坷,葬身异乡;一个是孝友传家的少游公后人,马列救国,魂飞山川。两人相识于遥远的莫斯科,为了信仰,不顾及自己的孩子,不顾及自己的身体,不顾及个人的荣辱,将躯体散落于天地之间,让后人仅能从文字、图像中去寻觅他们的点点滴滴。
时逢爷爷奶奶110周年诞辰,追溯爷爷奶奶不到40年间的人生交集,仿佛又重历了一场那个动荡的时代,无法不对今日的和平发展而心怀珍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