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是那个天,地还是那个地,人还是那些人,为什么楚州区不升反降?”楚州区政府的一位工作人员说:“这就是如今普遍存在的市吃县、市卡县的后果。”在他看来,正是体制障碍延误了楚州区的发展。
对于老淮安来说,首当其冲的是行政审批权限的收窄。1987年12月,当时的淮安县经国务院批准改为淮安市(县级),并明确为“由省直辖”,淮阴市代管。那时,一些重大事项和重点项目,县里基本上可以自主决定和实施。
2001年老淮安变成淮安市所属的城区之后,今天的楚州区在规划、立项等重大问题上的自主决策权实行“审批制”,与当年的“备案制”不可同日而语。金兆峰说,如今楚州区建个厕所都要报淮安市批准。
在全市统筹发展的政策考量之下,楚州区自身的资源更多地被外移和剥离,一些有稳定预算外收入的单位,如水警大队、国土局等上划市级管理。有文件称,每年影响楚州区调控资金近千万元。楚州虽按市区运作,其财政供养人口的工资水平和其他市区相比,每月相差超过600元,造成老干部、教职工的强烈不满。淮安中学的老教师张大铭说:“最近江苏省公布13个省辖市的最低工资标准,所有市区中,只有淮安市后面要加个括号:不含楚州区、淮阴区。”这意味着楚州区只能执行低一档次的市辖县标准。
2005年,楚州区原计划在本区朱桥镇建盐化工开发区,因为以楚州为中心的淮安地区地下蕴藏着世界特大型盐矿,其矿区就在朱桥镇。但在报淮安市审批时,却被要求将开发区放到距离朱桥20公里的范集,否则不批。
范集是淮安市的青浦区、洪泽县和楚州区交界地带。在淮安市看来,这样可以带动三地共同发展。但这一改变意味着需要修建一条20公里长、穿越京杭大运河的输盐管道。10多亿元的新增建设费用,也完全由楚州区自筹。而这个开发区2平方公里的启动区基础设施建设好之后,淮安市又将开发区直接收归市经济开发区。
类似这样的“统筹发展”的事例不少。淮安市经济开发区用地不够,楚州区先后有近100平方公里土地被划走。在严控18亿亩耕地红线、各地用地指标日趋紧张的大背景之下,对于楚州区来说,这种划拨影响不小。
政治名片已为淮安所用?
更名之后,党代会或人代会上受党和国家领导人接见的政治待遇收归淮安市。
淮安二字,更重要的意义在于,它作为周总理家乡的政治、文化效应。“国家历史文化名城”曾经是楚州区最大的一张“名片”,但这张“名片”如今已经为淮安市所用。
更名带来诸多不便。慕名来瞻仰周恩来故居的,常被带到淮安市,再折回楚州。
而无论是外出联谊、招商,楚州区干部总要费许多口舌来解释“楚州”是怎么回事,甚至名片上也要印上“楚州(原淮安,周恩来故里)”之类的字样。当他们自称是周总理的“老乡”时,常被人笑为“牵强附会”。
一名楚州区委官员向本报记者介绍,更为微妙的变化是,依照不成文的惯例,周总理家乡的党政主要领导,往往是党的全国代表大会代表和全国人大代表。赴京参会期间,党和国家领导人会专门接见来自领袖家乡的代表。在一些看重政治地位的官员看来,这是极为重要的政治待遇。
在老淮安更名之前,这些政治待遇都由老淮安的党政领导享受。不过更名之后,这一政治待遇都收归于淮安市。
2005年9月,楚州区曾派团赴毛泽东、刘少奇、朱德、邓小平四位领袖家乡考察。结果发现,毛泽东的家乡韶山,原为建制镇,1990年又定为省辖县级市,由湖南省湘潭市代管;刘少奇故乡宁乡县被从湘潭市划归省会长沙市直管;朱德故乡仪陇县自然、经济条件较差,被列为国家级贫困县加以扶持;邓小平故乡四川广安,1998年从南充地区划出,升格为地级市,保留广安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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