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上,万里的话掷地有声。
此时距离1959年的国庆节只剩下不到400天。全凭中国人自己,在400天内建起十座庄严美观、经得起时间考验的建筑,这个任务究竟有多难?对比一下同期世界上其他著名建筑的施工时间就会明白——纽约联合国总部大厦用了7年,日内瓦“万国宫”用了8年,比“十大建筑”只晚一年开工的悉尼歌剧院则足足建了14年。
关键时刻,中国人“集中力量办大事”的传统又一次发挥了作用。北京市政府随即以中国建筑学会的名义向全国建筑界发出邀请——短短三天之内,来自全国17个省市的三十多位顶级建筑师就云集北京,在他们的名单上,我们几乎看到了中国建筑史上所有最光彩夺目的名字:梁思成、杨廷宝、张开济、吴良镛……
大师们要做的,不只是“十大建筑”的设计,还有天安门广场的规划——根据中央的意见,“十大建筑”中至少有三座,即万人大会堂、革命博物馆和历史博物馆要安排在天安门广场之内,它们的设计与广场规划也就成了密不可分的一个整体。
当时的北京市规划管理局负责所有国庆工程方案的审核和汇总工作。据曾参加过大会堂方案设计的陶宗震先生回忆,此时经过中央和北京市领导的讨论,天安门广场的大致轮廓已经确定了:广场南北长800米、东西宽500米,正好符合黄金分割率——据说,500米的宽度是1956年毛主席在天安门城楼上听彭真汇报广场规划时亲自定下来的;从人民大会堂北墙到中山公园南墙间的距离则为180米。
500米×800米,这是什么概念?——相当于五个巴黎协和广场、四个半莫斯科红场或者四十个威尼斯的圣马可广场。在如此巨大的空间内做设计,整个世界建筑史上根本无章可循。
何况,天安门广场的意义不仅仅是一座城市的中心广场那样简单。广场规划刚一启动,“都规委”的副主任佟铮就把一位解放军军官带到了规划局。此人名叫辛毅,是电影《停战以后》的编剧,指挥过国庆游行。辛毅给天安门广场规划提了三点要求:一、广场和长安街要无轨无线;二、路面要经得住60吨重的坦克;三、道路和广场要求“一块板”,不能有任何“沟沟坎坎”。
于是,西单与六部口之间的古建筑双塔和经过天安门的电车轨道都被拆除了,长安街边所有的架空线也改走地下——北京的第一条地下管线走廊就此诞生。而许多年后人们才知道,“无轨无线”不仅是出于游行集会的考虑——“紧急时刻,长安街上要能起降飞机。”
好在,除了这些功能性要求,中央和北京市没有在广场形式和建设用地规模上做出任何限制。建筑师们大胆放开手脚,没过几天就拿出了七种方案。这些方案充满了不拘一格的想象,有一种甚至设计拆去正阳门城楼和箭楼,在此位置上建设万人大会堂……值得注意的是,七个方案无一例外,全都将国家大剧院安排在了天安门广场上。
规划局把这七个方案分析、汇总之后,最终拿出了一个“四建筑方案”上报:广场两侧的建筑为国家大剧院、历史博物馆、万人大会堂和革命博物馆,两两相对分立于人民英雄纪念碑东西两侧。四座建筑各自独立,占地面积均为150米×220米,体型都是东西长、南北短。
不料,这个方案连北京市委这一关都没过去,问题就出在了大剧院的位置上。
在规划局的这个方案中,国家大剧院恰好是大会堂的“对门”。据说,方案向市委汇报时,时任市委秘书长的贾星五就明确表示:“国家大剧院不能对着大会堂,要拿出广场。”很快,规划局便接到正式通知,为突出天安门广场的政治意义,国家大剧院要迁出广场,移到大会堂西面。
大剧院的意外迁出,倒使广场内的建筑布局逐渐明朗了起来:西边安排万人大会堂,革命、历史博物馆则合二为一,放在广场东边——今天人们提到天安门广场,总爱说建筑布局是按照中国传统的“左祖右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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