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众中传出一片抽泣声。他母亲见儿子被鬼子无端杀死，心疼地昏了过去，他父亲抱着昏死过去的妻子，牙咬得咯咯响，眼泪刷刷地流。小胖和秋生见好友被杀，掏出弹弓子就要射，被身边的乡亲按住了。面对如此凶残的敌人，手无寸铁的老百姓能怎么样呢!只盼着八路军快过来，收拾这群恶魔。

万恶的日寇又杀了两个人后，抓了几个年轻人，抬着两个死鬼子和一个重伤的汉奸走了(因为他们今天只来了几十个人，怕遇上八路军，不敢多停留)。

这时人们才扑向被杀的亲人大声嚎哭。因大刚的手仍指着李大婶家，大家又拥进了大婶家。见大婶面如白纸，躺在血泊中，手中还紧握着刀。小胖妈想从她手中把刀拿下来，感到她的手还热乎，立即把她抱在怀中呼叫：“他婶儿，你快醒醒，鬼子走了!你快醒醒!你不能走啊!”小胖妈边哭边喊!大家见大婶还活着，就忙着给她包伤口，擦脸上身上的血。不一会儿，大婶睁开了眼睛，断断续续地说：“褥子……有……有包，给……给……杨……杨。”她喘了口气问：“刚儿……大刚?”

人们一听她问大刚，都哭了。大婶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大颗眼泪从脸上滚下来。大喘一口气喊：“报仇……杀……杀……杀鬼子!”头一歪，走了。离开了她心爱的乡亲们，离开了她挚爱的儿子，带着一颗复仇的心，和未能看到日寇灭亡的遗憾走了。

注：①摘自1941年2月26日《新华日报》

②摘自1940年9月9日《新华日报》

③、④摘自《新华出版社》1985年8月版“抗战烽火录”——《新华日报》通讯选440页

九

大刚在敌人面前宁死不屈的斗争精神，在群众中，尤其是在儿童团员中引起了强烈地反响。李大婶一个大病初癒的妇女，一个人竟杀死两个日寇、重伤一个汉奸，她这种精神更让人敬佩。他们的事迹在十里八乡广为流传。日本鬼子的兽行，更激起了人民的强烈反抗，使人们认识到日寇虽然一次又一次的杀人放火，但他们想侵占中国，征服中国人民的意愿永远不会得逞!连妇女和孩子都不怕他们的刺刀、大炮、机关机；连农民都知道保家卫国，不当亡国奴，日本强盗还想在中国立足吗?!在晋察冀生活的人民，经过鬼子多次扫荡和我们的反扫荡，经过几年的斗争，人们明白了，只有斗争才能胜利，只有斗争才能把日寇赶出中国去!为了保卫自己的国家，为了不当亡国奴，为了把日寇赶出中国去，就是牺牲也在所不辞。我们无数先烈不就是这样前仆后继的吗!大婶和大刚只是我们亲眼看见的千千万万个牺牲者之一啊。

大刚他们牺牲时，安小云和李小丫还有几个妇救会成员都在后方医院服务，因为医护人员太少，就从地方上找些可靠的人来帮忙，连尚未全好的安大娘和宗丽也帮着做消毒用的棉球。

当小胖跑着来告诉小云他们这个噩耗时，几个人都涕泪交流，立即请假回来，安慰大刚的父母，并和全体儿童团员到大刚、大婶的坟上开了个会。他们宣誓无论环境怎样艰苦，自己都会和日寇斗争到底!不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去绝不罢休!

这些儿童团员们已不满足于光站岗放哨送信的工作，他们想参军，亲自上前线打鬼子，缠着步云同志收下他们。步云同志知道不好说服他们，就拿了几枝步枪，让他们背上跑步，每个人都试试，让他们跑一百米，个儿小的跑不下来，个大的勉强跑下来，已是汗流浃背，气喘吁吁。这时，步云才和他们坐在一起问：“怎么样?如果打起仗来，就不是跑百米，而是要跑很远很远，还得打仗。你们跑百米都累成这样，怎么行呢!到时候不用说打敌人，恐怕连拉枪栓的劲儿都没了，那还怎么打仗?所以不是我不愿收你们，而是因为你们太小，还都是孩子，个儿和力气还都没长起来。说实话，我光愿意多收几个战士呢!能行不早就收下你们了吗!再说革命有分工，你们站岗放哨同样是干革命，何必急着做自己目前还不能做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