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春,項英(前左4)、陳毅(前左3)张云逸、叶飞等參加南方三年游擊戰爭的部分干部在南昌合影。
研究抗战中的新四军,首先要研究新四军的来龙去脉,特别是其前身,坚持南方三年游击战争的红军和红军游击队。新四军正是由这支殊荣的部队改编而来,并在此基础上传承和不断壮大发展。我们可以从中感悟到,新四军的发展历程,正是中国共产党和党所领导下的人民军队的发展壮大史。 当下,研究新四军,部分人不愿触及三年游击战争,主要原因是因为认识上的偏差,片面认为,这一时期,不属于抗战阶段,特别是三年游击战争各游击区,地域上分布面广,负责人众多,难以细研深究,全面把握。
1934年10月,中央革命根据地第五次反“围剿”斗争失利,中共中央领导机关和中央红军主力8.6万余人,被迫离开中央革命根据地,踏上战略转移的征途,开始了二万五千里长征。在中央红军主力撤出根据地时,中共中央决定成立苏区中央分局和中央军区,以项英为分局书记兼军区司令员和政治委员,陈潭秋为组织部长,瞿秋白为宣传部长,贺昌任政治部主任,龚楚(后叛变)任参谋长;同时成立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中央政府办事处,陈毅为主任,梁柏台为副主任;留下红24师、独立团及地方游击队约1.6万余人,加上党政机关工作人员和红军伤病员,共3万余人(其中伤病员有2万多人),在项英、陈毅等领导下,坚持中央革命根据地的斗争。
1、坚守阵地,掩护转移。中共中央赋予留守部队和人员的任务,是掩护红军主力转移,保卫中央根据地,开展游击战争,扰乱敌人的进攻,准备将来配合红军主力,在有利的条件下进行反攻,恢复和扩大中央革命根据地;同时,还划定瑞金、会昌、于都、宁都4个县域之间的“三角地区”,作为中央分局和中央军区最基本的地区和必须最后坚守的阵地。
从1934年10月到1935年春,是红军和游击队由正规战向游击战转变的阶段。一开始,红军游击队没能根据变化了的形势及时实行战略转变,开展游击战争,而是继续打阵地战。在国民党数十万大军的进攻下,中央苏区的形势急转直下,红军主力长征前剩下的宁都、长汀、瑞金、归化(今明溪)、于都、会昌等县城及重要集镇,到1934年11月底均落于国民党军之手,留下的红军和游击队受到很大损失,中央革命根据地军民陷于极度困难之中。
2、突出重围,开展游击。在严峻的现实面前,中央分局经过多次讨论,认为必须彻底改变斗争方式,并多次致电中央,要求给予具体指示。遵义会议后,中共中央于1935年2月5日给项英和中央分局发来了“万万火急”的电报,指示中央分局应在中央苏区及其邻近苏区坚持游击战争;为适应游击战争的环境,要“立即改变你们的组织方式与斗争方式”;“占领山地,灵活机动,伏击袭击,出奇制胜是游击战争的基本原则”;成立革命军事委员会中央军区分会,以项英、陈毅、贺昌及其他二人组织之,项英为主席,等等。中共中央还向苏区中央分局通报了遵义会议的情况。项英接到党中央的电报后,立即召集中央分局会议传达讨论,并同陈毅等一起研究精简机关部队、改变斗争方式的部署。陈毅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有突围,冲杀出去,才有希望。陈毅的意见被采纳。会议确定中央分局只保持项英、陈毅、贺昌3人的集体领导,其他领导干部立即分散转移去各地领导斗争,有病的去各地就医。随后,中央分局、中央军区便根据中共中央的指示,兵分九路向外突围。
3、疯狂清剿,殊死斗争。在突围过程中,各路都遭到很大损失,贺昌、阮啸仙、何叔衡、毛泽覃等相继壮烈牺牲;瞿秋白、刘伯坚等被俘后,坚贞不屈,慷慨就义。九路突围虽然付出了惨重的牺牲,但也保存了分区进行游击战争的骨干力量。
1935年3月底,项英、陈毅等历尽艰险,到达赣粤边中心区域油山,与赣粤边特委书记李乐天、副书记杨尚奎等会合。随后,赣南军区司令员蔡会文、少共赣南省委书记陈丕显率领部分突围部队也到达油山,共汇集300余人。这样,项英和陈毅便确定以油山为中心,建立赣粤边游击根据地。他们将赣粤边地区分成5块游击区,将在赣粤边的红军和游击队分成4个大队和若干小队,分散开展游击战争。与此同时,闽北地区、闽东地区、闽粤边地区、皖浙赣地区、浙南地区、湘南地区、湘鄂赣地区、湘赣地区、鄂豫皖边地区、闽中地区、鄂豫边地区、琼崖地区等,都紧密依靠群众,开展了不屈不挠、英勇顽强的游击斗争。以上15块游击区,分布在江西、福建、广东、浙江、湖南、湖北、安徽、河南8个省的160个县。
这是在特定的历史条件下进行的特殊斗争。由于国民党军队的严密封锁、“清剿”和保甲制度的控制,各游击区与中共中央失去联系,无法得到及时的指导,不了解斗争全局和党的政策的变化,只能独立支持,各自为战。这对游击区的领导者是个严峻的考验。由于旷日持久的游击战争,又是发生在曾经进行过土地革命的地区,复辟的地方封建势力同国民党军队互相勾结,疯狂地进行反扑。对南方游击区,国民党蒋介石一直视为心腹之患,他们不仅以几倍、十几倍甚至几十倍的兵力,围困和“清剿”红军游击队,而且采取阴险的瓦解和隔离政策,实行“连坐法”,以至移民并村,制造无人区,力图隔绝游击队与广大人民群众的联系,企图把红军游击队困死饿死,斩尽杀绝。
敌人的“清剿”给南方红军游击队造成了极大的困难。他们长年战斗在荒山野岭之中,过着“天当被,地当床,树皮野菜当干粮”的生活。陈毅在《给罗生特同志的信》中深有感触地说:“这三年游击战争,是我在革命斗争中所经历的最艰苦最困难的阶段。整年整月的时间,我和我的同伴都没有房子住,在野外露宿。大风大雨大雪的日子,我们都在森林和石洞里度过。风餐露宿,昼伏夜行,是我们生活的常规。敌人采取搜山、烧山、移民、封坑、包围、‘兜剿’等等手段,进行最残酷的‘围剿’。我们对付的办法是依靠群众的支援和掩护,开展灵活的游击战争,这种游击战术达到了最精采的阶段。南方的三年游击战争,也同二万五千里长征一样,证明了中国共产党是一个不可战胜的伟大革命力量。”
在非常艰难困苦的环境下,南方红军游击队以坚定的革命信念和坚韧的斗争精神,谱写了革命英雄主义的壮歌。各游击区和红军游击队都采用高度灵活的游击战术,利用各省边界地区的有利地形,以山地为依托,避强击弱,昼伏夜击,化整为零,集零为整,声东击西,神出鬼没地开展对敌斗争。
红军游击队不仅要同强大的敌人作殊死的斗争,还要同内部的动摇分子作不懈的斗争。原任中央军区参谋长的龚楚,1935年春带领红24师71团从于都南方突围,到粤北乐昌、湘南宜章附近后,可耻地叛变了革命。国民党决定利用这个叛徒,便封他为“剿共游击司令”,给他配备了一支卫队,要他到北山来破坏红军游击队的指挥中枢。10月中旬,龚楚将他的卫队伪装成“红军游击队”,带到北山天井洞,骗取了在这一带活动的红军游击队的信任,后借开会之机,残杀了许多游击队干部。指挥机关后方主任何长林、原中共湘赣边省委书记陈洪时、皖浙赣边区的特委负责人王弼等也先后叛变。这些叛徒对红军游击队的活动规律及战术都非常了解,因而危害很大。当时在南方游击区坚持斗争的指挥员们处境极端危险,随时都有牺牲的可能。
为了鼓舞指战员们的革命斗志,战胜各种困难,坚持斗争,直到取得最后的胜利,项英和陈毅以很大的注意力来加强政治思想工作。他们经常对指战员进行理想信念、革命前途和革命气节教育,积极提高指战员的素质,正确地执行党的政策,牢固树立依靠人民群众的观念,同时,处处以身作则,充分发挥个人的表率作用。正是这样,他们在残酷的斗争中,巩固了自己的队伍,度过了三年游击战争最艰苦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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