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军政委吴焕先牺牲在“四坡村战斗”(《中国工农红军第二十五军战史》第六章第二节)中,我们要仔细寻访这场战斗的所在地。
对于“四坡村战斗”,尚在建设中的郑家沟村吴焕先纪念馆的展示内容如下(摘录):1935年8月21日,红二十五军绕过平凉城,在马莲铺痛歼尾追之马鸿宾部,经白水、花所进入泾川县王村镇,从向明上中塬,经四坡、掌曲、羊圈洼强渡汭河,佯攻灵台,实去威逼崇信县城,继续扭住西兰公路,牵制国民党军,积极策应中央红军北上。由于连日大雨,部队刚过一半,山洪暴发,河水猛长。恰在这时,国民党一〇四旅二〇八团从泾川城西王母宫山纸坊湾上中塬,向红二十五军后卫部队突然袭来。正在组织渡河的吴焕先听到枪声,立即率领交通队学兵连一百余人一口气奔上塬顶,迅速占领制高点,直插敌人腰部。犹如神兵天降,敌人顿时乱了阵脚,纷纷抱头逃窜。正当吴焕先指挥部队猛烈反击时,一颗罪恶的子弹穿入他的胸部,只见他打了个趔趄倒了下去……指战员们听到军政委负伤的消息,更加激起了对敌人的无比仇恨,怒吼着:为吴政委报仇!冲啊!一个个奋不顾身地冲上前去,与敌人拼刺刀搏斗。与此同时,徐海东指挥的二二三团,从正面发起了冲锋,把敌二〇八团像赶羊似地压到掌曲沟圈。二〇八团人马相互践踏,官兵各不相顾,团长马开基骑马企图逃走,被红军战士周世忠举枪射中,连人带马倒在断崖边上。……就在战斗即将结束的时刻,军政委吴焕先停止了呼吸。傍晚,徐海东等军部领导人和战士们抬着政委的遗体,渡过汭河,停放在汭河川郑家沟农民郑克昌家的上厅房,徐海东亲手为无政委擦洗血迹,将一件军大衣盖在身上,用白布裹了身子,买了一口柏木棺材,安葬在郑家沟村东宝盒子山脚下时,年28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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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要补充的是,8月21日,红二十五军离开白水镇,经花所乡向东,进至陕、甘边界的泾川县以西十余里的王村镇四坡村附近(今掌曲村),翻越王母宫塬徒涉汭河。平时汭河水深不过膝,但恰遇大雨滂沱、河水突涨,军政委吴焕先亲自在岸边组织部队渡河。他指挥手枪团和二二五团先渡过河去,占领南岸高地,并向泾川方向实行警戒,防止敌人突袭。待到军供给部和军医院过河时,山洪突然暴发,有几个战士不幸被洪峰卷走。吴焕先一看情况严重,马上命令停止渡河,抢救落水的战士。这时,全军的骡马担架、行李挑担、医疗药品、军械修理器材,以及随同医院行动的伤病员,还有尚未渡河的二二三团,都滞留在汭河北岸,形势急迫起来。这时,由泾川方向沿王母宫塬西进的国民党第三十五师一〇四旅二〇八团千余人,在一连骑兵的配合下,乘机向红军袭来。半渡而击,是军事上的最危急关头!这时,红二十五军大部队已经渡过汭河,难以回援。在塬上四坡村担任掩护任务的二二三团三营只能背水一战,凭借房屋、土墙和窑洞阻击敌人的进攻,军领导立刻命令二二三团一、二营全部投入战斗。而吴焕先观察战场情况后,率领军部直属的交通队和学兵连一百五六十人(并非主力),抄一条隐蔽小路,一鼓作气地从河边奔上塬顶占领了制高点,恰好插入敌人的尾部,从侧后向敌人发起了攻击,迅即打乱了敌人的队形。由于吴焕先身先士卒及果断的组织,使得二二三团争得时间,组织起重机枪火力压制并向敌人发起反击。经过激战,国民党军千余人几乎被全歼,其团长马开基被击毙。
不知为何,在吴焕先纪念馆中的展示内容里没有指明吴焕先牺牲地是掌曲村“红军楼”。
中共鄂豫陕省委代理书记、红二十五军军政委吴焕先牺牲时年仅28岁,此时离红二十五军长征胜利到达陕北仅剩二十多天!
吴焕先是鄂豫皖革命根据地的创始人之一,也是中共鄂豫陕省委和红二十五军的卓越领导者,更是红二十五军的军魂人物!在红二十五军长征即将踏入陕北的时刻,牺牲了自己的军政委,全军哀痛!吴焕先的牺牲,是红二十五军的重大损失。
徐海东在《星火燎原》中的《会师陕北》一文里回忆到:不幸的是,就在泾川战斗中,吴焕先同志牺牲了。这使我们非常悲痛。吴焕先同志于1927年秋天参加过黄安暴动。在鄂豫皖苏区,我和他一块坚持斗争好多年,又一同转战万里。他是我最亲密的战友,最敬爱的同志。前些天,他还向我说:“见了毛主席,咱们还不认识呢?”现在,他倒下了,再也见不到党中央,见不到他日夜想念的毛主席了。
微友“红杉树”特意提醒我:吴焕先是一个文武双全的军事、政治人才。在那个年代,他都能想到敲开照像馆的门,留下珍贵的影像,而且还雇摄影师随军拍照,因此也留下了红二十五军北渡渭河的那张历史性照片。
这次,为了表示对红二十五军军魂人物吴焕先的敬仰,我们两到四坡村——第一次,在四坡村寻访到吴焕先牺牲处“红军楼”时,遭遇大暴雨,我们只得临时改变了行程;隔了一天后,我们重返四坡村一带,寻找吴焕先当年最后一次战斗地。综述我们两到四坡村一带的寻访情况。
我们从平凉市泾川县城向西,探索当年红二十五军“四坡村战斗”的过程。尽管军史指出的是“四坡村战斗”,但战斗的主要地点并不在四坡村,而徐海东提到的则是“泾川战斗”。跟我们一一看来。
出泾川县城向西几公里,就是王母宫山景区。当年,国民党马鸿宾部第三十五师奉兰州绥靖主任朱绍良、参谋长杨德良之命,先于红二十五军到达泾川县城,并由此向西堵击红军。由照片可见,王母宫山(山上有王母宫)顺汭河河道向西偏南延伸,国民党军由山边河道方向西去寻找红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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汭河河道的两侧是连绵不断的“塬”(这种黄土高原地区的因雨水长期冲刷形成的高地,周边陡,顶上略平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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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民党军第三十五师一〇四旅二〇八团团长马开基“不畏战”,独自率领第一、二两个步兵营(马国忠营、马维林营)和迫击炮连、第三营一个连共千余人,由王母宫塬沿河道西进,寻机袭击红二十五军。
此是1935年8月21日,红二十五军离开白水镇,经花所乡向东,进至泾川县城以西十余里的四坡村附近(今王村镇掌曲村),翻越了村旁的塬,下到河道里向南徒涉汭河。部队刚过河一多半,因大雨滂沱、河水突涨,渡河行动迟缓,军直属队和担任后卫的第二二三团被迟滞于北岸。
我们沿公路来到掌曲村,村东头的指示牌明示这里是“红军楼”所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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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进村,穿过村子,来到掌曲村南侧村旁的塬上看去,连绵的塬,汭河及河道尽收眼底。当年红二十五军徒涉汭河的河道及周边地形见下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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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马开基部趁红二十五军渡汭河遇洪水、行动迟缓之机,拦腰向红二十五军渡河部队扑来。
战斗就此打响!注意,战斗地不是四坡村,而是掌曲村外的塬上和塬下的河道里。
掌曲村村旁的塬不止一处,且植被茂密,让我们难以判断吴焕先政委率军部交通队和学兵连冲到塬上、占领制高点的具体路线和位置。但,这里就是吴焕先政委率领一群娃娃兵们最后一次对敌冲击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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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从掌曲村村旁的塬上移到汭河河道,我们判断,汭河河道的弯曲处(有白色弧形的河堤)应是最后歼敌的洼地(在吴焕先纪念馆的展板上,一说是“掌曲沟圈”,又一说是“羊圈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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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再隔河相望,清楚地看到与掌曲村(汭河北岸)隔河相对的郑家沟村(汭河南岸),两个村子直线距离不过2公里,但开车须绕行近20公里。
在长焦镜头里清楚地看到郑家沟村东头(村子左侧)的吴焕先烈士墓及其纪念馆工地。吴焕先烈士墓在最靠近山脚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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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回到掌曲村村里,寻到“红军楼”,这就是吴焕先牺牲处,楼前立着“中国工农红军第二十五军革命遗址纪念碑”。第一次站在“红军楼”前时,乌云翻滚、突降大雨,“红军楼”旁的大核桃树剧烈摇摆,恰是上天“泪飞顿作倾盆雨”,与我们一起悼念吴焕先政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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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站在“红军楼”前时,晴空万里,我们得以持队旗留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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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掌曲村,我们返回泾川县城,再折向西南,到达汭丰乡政府所在地郑家沟村,吴焕先烈士墓就在村东面的东宝盒子山脚下。如今墓区正在大兴土木,吴焕先烈士墓已经扩建为四周栏杆护卫的墓冢了,墓碑上是李先念题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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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军政委吴焕先烈士的墓前,我们端正地向他行军礼!向这位红二十五军的军魂人物致敬!
以下照片(来自网络)是吴焕先烈士墓未扩建之前的,可以看出,规模很小,四周还是一片玉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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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党史博览》2010年第11期的文章里,作者卢振国写道:1982年,笔者曾涉足当地,寻觅过烈士的坟墓。据当地几位老人回忆,红军把大地主郑某的一口柏木棺材抬来埋葬了红二十五军政委吴焕先,墓地就在南塬底下的一处台阶地上。红军走后,敌人就闻风而至,掘开坟墓,撬开棺盖。把遗体扒了出来,连烈士身上裹着的两三丈白洋布,也被敌人撕裂成片,一抢而光。随后将遗体抬到泾川县城,放在菜市场近旁的一所破庙里,陈尸示众了一些日子,还拍下许多邀功请赏的照片。国民党陆军第三十五师师长马鸿宾,1935年9月15日写给国民党陕西省主席邵力子的信中,就曾直言不讳地写道:“王母山塬(即位于王母宫塬上的四坡村战斗)击毙二十五军军政委吴焕先,照片七张,现邮寄来,祈便察览……”这七张照片,想象中肯定是惨不忍睹的。可惜笔者不曾查找到。及至后来,泾川县党史办几经调查,连烈士遗骨也没有查清楚。不知被敌人弃之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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