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战争时期,担任中共中央中原局第一书记、中原军区和中原野战军政治委员的邓小平,与中原军区、中原野战军司令员刘伯承一起征战南阳,名随刘邓大军《布告》传遍南阳,调兵挺进桐柏山,指挥发起宛西、宛东战役,调研纠“左”写出著名的“六六”指示,盛赞桐柏三分区作战方式,在南阳大地上留下了一行行征战的足迹。
名随《布告》传遍南阳
1947年夏,人民解放战争进入战略反攻阶段,毛泽东作出了“中央突破,两翼牵制,三军配合,经略中原”的战略决策,指示刘伯承、邓小平率晋冀鲁豫野战军千里跃进大别山,陈赓、谢富治组建陈谢兵团挺进豫西,陈毅、粟裕率华东野战军突入豫东。10月29日,挺进豫西的陈谢兵团发起伏牛山东麓战役。解放军进军神速,所向披靡;国民党各县守敌闻风丧胆,望风而逃。11月1日至5日,我军连克临汝、鲁山、宝丰、登封、南召、郏县、叶县、方城等8座县城。国民党《河南民报》频频惊呼解放军“攻城陷地,如入无人之境”。
11月11日,陈谢兵团四纵十旅解放南阳辖区的方城县城。次日,四纵政治部为宣传我军的宗旨和政策,揭露国民党的反动本质,以晋冀鲁豫野战军司令员刘伯承、政治委员邓小平的名义发布了《中国人民解放军晋冀鲁豫野战军布告第一号》,亦称刘邓大军《布告》,广泛张贴散发给城乡群众,邓小平的名字也随着这张《布告》第一次在南阳大地上迅速传遍。该张《布告》为油光纸,长34厘米,宽24厘米,标题、署名、纪年均为木刻特号字,内容采用四言诗歌形式,朗朗上口,通俗易懂,发布日期标注“中华民国三十六年十一月十二日”,即1947年11月12日。《布告》前半部分历数了蒋介石撕毁重庆谈判协定、发动全面内战的罪行,后半部分阐明了人民解放军的政治、军事、经济、文化等一系列政策,号召广大人民群众众志成城推翻国民党的独裁统治,实现真正的民主和平。
34年后的1981年,方城县文化馆在城关镇驼厂村征集到了一张当年发布的刘邓大军《布告》第一号。1986年,方城县赵河镇东吴坝村农民在拆墙建房时,从墙洞里也发现了一张当年的刘邓大军《布告》,后被该村农民张成明收藏。两张当年的刘邓大军《布告》成为珍贵的革命历史文物,见证着刘邓大军在南阳征战的峥嵘岁月。
调遣十纵挺进桐柏
1947年10月,刘邓大军第十纵队1.9万余人在司令员王宏坤、政委刘志坚的带领下,自河北馆陶南下,于11月29日在光山县何畈镇同刘邓大军胜利会师。12月2日下午,邓小平和刘伯承亲切接见了十纵连以上干部,命令十纵当晚9时出发,迅速到桐柏地区战略展开,占领广大城乡,肃清民团,发动群众建立根据地。当刘邓首长的讲话即将结束时,东北方向突然枪声大作,军情骤变。邓小平和刘伯承起身跨上战马,风趣地说:“敌人要送客,我们也不好留,恐怕你们连觉也睡不好,等建设好根据地再好好休息吧!”
桐柏区包括豫西南和鄂北的广大地区,桐柏山逶迤期间,白河、唐河、淮河、汉水布流全境,东隔平汉路,与鄂豫军区相邻;西、北傍伏牛山,与豫陕鄂军区相接;南邻汉水,与江汉军区呼应,且近逼南阳、信阳、襄阳,远慑武汉,战略地位十分重要。
十纵接到命令后,立即于12月3日夜兵分南北两路,冒雨向桐柏区进发。12月4日夜,邓小平、刘伯承急电十纵:“你们今晚立即通过平汉路,否则有被歼的危险。”十纵接电后,更是昼夜兼程,加速前进。经过一路血战,以牺牲和失散1000余人的代价,胜利进入桐柏区。邓小平、刘伯承闻讯,欣喜回电道:打开平汉路,进入桐柏区就是胜利。同时,表扬了十纵不怕疲劳、不怕牺牲的精神。
进入桐柏区后,十纵乘胜追击。12月15日至21日,7天先后攻克了桐柏、枣阳、泌阳、唐河、新野5座县城。中共中央于1948年1月1日致电邓小平、刘伯承:庆祝十纵在桐柏之胜利。1月9日至16日,十纵又发起邓县战役,全歼守敌。1月19日,新华社特作专题报道:“桐柏我军解放邓县,豫西南反动地主武装遭到致命打击。”同时,还配发了《宛西的反动保垒不是不可打破的》社论。1月31日,毛泽东亲自以中共中央名义致电邓小平、刘伯承:“庆祝你们攻克邓县歼敌六千余(实为9600人)。”
桐柏巍巍淮水泱泱,英烈业绩山高水长。作家前涉的长篇小说《桐柏英雄》,就是以刘邓大军第十纵队开辟桐柏新区为素材创作而成的。小说后被北京电影制片厂改编拍摄成电影《小花》,2013年被改编拍摄成33集电视剧《桐柏英雄》。2012年,由南阳市委党史研究室退休干部、历史研究员李保铨和著名编剧莫雪峰联合创作,八一电影制片厂南阳籍导演刘桐生执导的电影《奔袭桐柏》,再现了刘邓大军十纵挺进桐柏的战斗历程。
发起宛西宛东战役
1948年4月中旬,邓小平、刘伯承率主力和军区机关从安微临泉县转移到豫西宝丰和南阳辖区的叶县、舞阳(1949年3月,叶县、舞阳从南阳划出,归许昌专区管辖)、方城一带,与陈谢、陈(土榘)唐(亮)兵团会师。4月13日,刘伯承率中原局机关和一纵由舞阳抵达叶县郭店镇。设在方城县独树镇的豫陕鄂第七地委、军分区为迎接远离后方、千里转战的刘邓大军,动员独树镇周围群众赶制了8000双布鞋,由军分区司令员刘丰亲自送往谷店镇。紧接着,邓小平率二、六纵队抵达泌阳羊册一带,刘丰带一个连前去迎接,并把邓小平接到独树镇。当晚,在独树七分区司令部,邓小平详细听取了分区土地改革等工作汇报。第二天,刘丰又亲自把邓小平送到叶县郭店镇刘邓野战军司令部。
4月15日,在叶县郭店镇司令部,刘伯承面壁而立,望着悬挂的地图对邓小平说道:“豫陕鄂有伏牛山、武当山的依托,有桐柏、江汉的前进阵地,水寨又少,没有大山,最适于部队运动和作战。汉水区是敌人的最大弱点,此地既可渡江,亦能入川,且是敌人的接合部。”他将放大镜在地图上移动着,移到了宛西,接着说:“这里地处豫陕鄂三省要冲,封建势力的统治甚强,共有28个保安团,对我发展巩固豫陕鄂根据地和进一步向汉水流域发展是一个障碍。”邓小平指着宛西四县的邓县、镇平、内乡、淅川说:“扫除这个障碍,必须首先拔掉这四颗钉子。蒋介石怕我入川,必调平汉线以东之敌来援,这就为粟裕南下开了通道。”刘伯承沉默了几分钟,放下手中的放大镜,坚定地说:“好,先拿下宛西。”当天,邓小平、刘伯承向中央军委发电,建议立即进军宛西。
4月16日凌晨5时,毛泽东致电刘邓:“新行动方向是豫西南、鄂西、鄂西北及整个汉水流域,早日向西南,首先夺取宛西四县,然后出汉水。”当时,驻守南阳的国民党王凌云第十三绥靖区与驻守信阳的国民党张轸第五绥靖区、驻守襄阳的国民党康泽第十五绥靖区构成三角防御体系,妄图阻止人民解放军南下。
为粉碎敌人企图,邓小平、刘伯承遵照中央军委指示,于4月19日在叶县郭店镇召开兵团首长会议,商议宛西战役行动计划,4月20日下达了《关于宛西战役的部署》命令,由陈赓负责具体指挥。陈赓出发前,邓小平叮嘱道:“这次战役是我们三军会师、逐鹿中原的第一步棋,一定要出奇制胜,掌握中原战场的主动权。打下宛西四县,我们的后方就有了可靠的依托。今后,我们主力在中原机动作战就无后顾之忧了。”他思忖片刻又说:“宛西四县是别廷芳的老巢,他在此实行‘宛西自治’多年,对人民很有欺骗性,至今那里的群众对他仍有好感。部队进入南阳后,在宣传和执行政策上一定要讲究策略,坚决执行新区政策和纪律,把工作重点放在打击极少数反动武装头子和地主恶霸身上,避免打击一大片,逐步争取群众。”
4月23日,陈赓下达了《关于宛西战役的具体部署》的命令,以中原野战军第二纵队、华东野战军第十纵队和桐柏军区2个旅组成南部军,中原野战军第四纵队和豫陕鄂军区之第十七师及一、二、六分区部队组成北路军,中原野战军第四纵队十二旅和豫陕鄂第四分区部队组成西路军,采取“长途奔袭,分进合击,集中兵力,围点打援”的战术,力求干净漂亮,速战速决。
5月2日,我军炮轰内乡县城,宛西战役正式打响。内乡民团第二、第六团近5000人在别光典、崔功甫的率领下起义。5月4日,北路军攻克内乡,并于5月5日攻克镇平。5月6日,西路军攻克西峡、淅川。是日,在邓县县城久攻不克的关键时刻,邓小平、刘伯承急电陈赓,命令南路军全力打邓县,指出“迅速解决邓县之敌即完成宛西作战任务的关键”。同时,刘邓命令华野十纵第二十八师增援邓县,配合攻城。5月9日,邓县终被攻克。
5月13日,邓小平、刘伯承指示陈赓:“宛西土顽被我消灭一部,余脱离老巢便于瓦解。你们应展开政治攻势,宣布我之政策,分化其内部,争取官兵回家。对于俘虏军官除罪大恶极的个别首领外,其余给予短期教育一律释放。即使罪恶较大的官长经教育后,亦可释放,罪大恶极的首领目前亦可不杀。从各部逃回家者向政府报告后,既往不咎,俘兵争取补充。”
攻克宛西四县后,中野二纵和华野十纵乘胜南下,向老河口、光化进军,歼灭国民党104旅一个团和163旅一部,占领光化和老河口。至5月17日,宛西战役胜利结束,歼灭国民党正规军9700余人,地方反动武装1.2万余人。惯于吹嘘的国民党报纸哀叹道:“宛西一战,别廷芳、薛炳灵经营十余年的团队垮台,中原的左侧已成不可收拾之局。”我军解放了宛西和鄂西北大片地区,巩固和发展了桐柏和鄂豫陕解放区,为后来解放军向西南机动,直接威胁国民党长江中游和大巴山防线,以及向西出击,寻机大量歼敌,创造了有利条件。
宛西战役的硝烟刚刚散去,宛东战役的帷幕又已拉开。1948年5月24日,邓小平、刘伯承下达了宛东战役的作战计划。我军以中原野战军第一、三、六纵队组成东集团,佯攻确山;以中原野战军第二、四纵队和华东野战军第十纵队及桐柏军区主力、豫西六分区部队组成西集团,围城打援。
5月29日上午,宛东战役正式打响。我军将由南阳东返信阳的国民党张珍兵团阻击在赊旗店以南、唐河以北地区。经浴血奋战,至6月3日,我中原野战军第二纵队和华东野战军第十纵队将张珍兵团整编第五十八师和一八三旅全歼于宛东马刘营一带,中原野战军第四纵队乘胜进击至大小盆窑、双桥地区,宛东战役至此胜利结束。是役,共歼敌1.2万余人,重创张轸兵团第十师、二十师和王凌云部第九师。同时,实现了策应华东野战军粟裕兵团南渡黄河作战的战略意图,使南阳王凌云部更加孤立,进一步巩固和扩大了桐柏和豫陕鄂两个解放区。
宛西、宛东战役之胜利,扫清了南阳外围敌人,为南阳解放奠定了坚实基础。毛泽东嘱托周恩来起草电文致贺邓小平、刘伯承:庆祝你们在宛西、宛东和江汉连续三次歼敌,并解放豫陕鄂广大地区的胜利。尚望继续努力,为消灭蒋敌解放全中原而战。7月,我军又取得襄樊战役的胜利,使南阳更成为一座孤城,王凌云部四面楚歌。11月4日,在人民解放军强大攻势下,王凌云部弃城南逃,我军兵不血刃占领南阳。毛泽东闻讯欣喜撰写了《中原我军占领南阳》的著名电文,古城南阳重新回到人民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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