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5月,邓拓担任晋察冀军区政治部《抗敌报》社长兼总编辑。
“邓拓,《颂山茶花》。红粉凝脂碧玉丛,淡妆浅笑对东风。此生愿伴春长生,断骨留魂证苦衷。”一位老人悲怆激昂的声音,从福州三坊七巷的水榭戏台内传出。
诗笺在老人的手中瑟瑟地颤动。一旁伴奏的古琴,也隐隐有着凄凉之情。
庭院里,数十名老人静默地坐着,倾听着。显然,他们陷入了对故人的追忆。
水榭戏台前有一铜盘,立着铜鹤,其嘴里叼着系有铜钱的红绳。红绳的另一头系在一炷香上。此刻,香已焚上。据闽侯百六峰诗社社长陈明安介绍,这是用福州传统的“诗钟”计时进行“折枝诗”创作。
“诗钟,焚香寸许,承以铜盘,香焚缕断,钱落盘鸣,以为构思之限。”陈明安说,“诗钟”相传为福州人士所创,并随着他们的宦游为世人所知。清朝年间,诗钟吟社林立于学者名流之间,蔚为壮观。折枝诗,则指的是七言诗中的两句要求对偶,如折花之枝,逞艳扬芬。
为纪念邓拓诞辰100周年,26日,福州三山诗社牵头向福州诗友征集《纪念邓拓诞辰100周年诗词》优秀作品,并以福州话步韵吟唱“山·茶”。
“山与茶,是福州的特色。山茶花也是父亲的最爱。”邓拓之子邓壮说。1962年3月,邓拓在《人民日报》发表了散文《可贵的山茶花》,对《颂山茶花》作了最权威的注解:“我生平最喜欢山茶花。前年冬末春初卧病期间,幸亏有一盆盛开的浅红色的‘杨妃山茶’摆在床边,朝夕相对,颇慰寂寥。有一个早上,突然发现一朵鲜艳的花儿被碰掉了,心里觉得很可惜。我把她拾起来,放在原来的花枝上,借着周围的花叶把她托住。经过了20天的时间,她还没有凋谢。这是多么强烈的生命力啊!……似乎在严寒的季节,她就已经预示了春天的到来;而在东风吹遍大地的时候,她更加不愿离去,即便枝折花落,她仍然不肯凋谢,始终要把她的生命献给美丽的春光。”
“今年壬辰龙年,正是父亲的百年诞辰,父亲的生日又恰逢雨水前后。借此机会,让我步父亲《颂山茶花》诗韵寄托对他的思念。”邓拓的女儿邓小岚走到台前。
“故乡如梦绕心胸,诗书文章随剑锋。一生坎坷伴乡情,回望福州夜空中。壬辰雨水望神龙,如梦乡音贯耳中。愿你能回故乡来,与我同游三山中。”邓小岚声音哽咽了,闻者也都红了眼眶。
受此感染,三山诗社的老诗人们次第走上戏台,朗读为纪念邓拓所作之诗。第一个是省诗词学会的陈永。他用福州话颤颤然吟道:“龙蛇笔走势如椽,千古奇冤文字牵。闽海惊涛嗟化雪,燕山碧血怨啼鹃。云章旷代香寰宇,岁月期颐颂世贤。故里哦诗怀国土,昭昭夜话有遗篇。”
87岁的郭老用苍老沙哑的声音唱道:“书生报国矢忠贞,血火征程举赤旌。挥洒雄文扬正气,纵横夜话达民情。不堪当日罹冤狱,愈信千秋有定评。乌塔巍巍翘望处,英魂宛在笑相迎。”短短几句,勾勒出邓拓辉煌悲壮又短暂的一生。
伴着嘈嘈切切的古筝,一首首诗把人们带进了悠长深远的追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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