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以本书献给我的父亲左权将军殉国60周年。
我的父亲的生活除了血与火的战斗之外,也是绚丽多彩的。这一点还鲜为人知。他表面上给人的印象是沉默刚毅,实际上他的内心世界有着十分丰富的感情。他在战火纷飞的21个月中,给我妈妈写的11封信,就是最好的见证。
——左太北
(左太北主编《左权将军家书》,解放军出版社2002年5月出版)
左权夫人刘志兰给女儿左太北的信
太北:
……
你爸爸给我的十一封信(另外还有一封在半路上遗失了)充满了和我们分别21个月里的想念之情,特别想念你,和担心你的身体和情绪。饱含着深厚的爱,和将来团聚的渴望。信更主要的是讲了他的战斗生活。在当时我也是很珍视的,以至保存了几十年,现在看来则更是十分珍贵的历史文献了。……
1939年2月我参加中央巡视团到晋东南巡视工作,4月16日和你爸爸结婚是完全没有精神准备的。经朱老总亲自很诚恳的介绍(这以前我在晋冀鲁豫党的会上听到一次你爸爸做的军事报告,只知人们都很钦敬,谈不上什么印象),而且老总说不快解决就要并已经有点影响工作了。我把老总视为长者,由于是老总亲自说,我不好拒绝,而且很快结婚,是没有什么感情基础的。我那时的小资产阶级的情调是很浓厚的,我自视很高,虽然22岁了,接触人很多,但没有和任何一个人恋爱过(也没有对什么人有过好感)。所以结婚后要有一段了解和进一步发展感情的过程。现在回想我们的生活是幸福的,也是有感情的。但是我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就是在你父亲信中说的他1940年初去太南二纵队时我当面交给他一封信(生你后他又退我了,这我就记不清了),主要是顾虑他的安全,当时已怀你四五个月,心中害怕,伤感的情绪较浓,到他四月底安全回来后才释然了。这封信给他印象较深,在他的第三封信中提到了。生了你以后,我们一家在一起生活仅仅三个月就分别了。那三个月中我的情绪也是不好的,自己带孩子落后了,总是觉得见不起人似的。那时的女同志不以带孩子为荣,不那么理直气壮。回延安后我一个人带着你,困难是可想而知了。在情绪最不好时我写了一封信给你的父亲说,早知如此我一切都不算了。这并不是什么变了心,而是气话。这就是他在第三封信中提到的那一封。那时我很年轻,对生活理解的太少,又处在双方远离,一时感情冲动,而错写了那么一封信,现在看了遗书后深感遗憾,悔恨莫及。他在政治上遭诬陷,创伤很深,也是这样解决家庭生活的原因,让我们回延安,我的信又刺伤了他,实在不该。但自1939年我们结婚,到1942年牺牲,他对我们短暂的家庭生活是满意的,信中几个地方都提到我们的感情是很深的,分别后互相是很想念的,他总是尽力完成他做爸爸的责任的。如果不是1942年5月麻田之恨,日寇投降后我们一家团聚,以后的生活是会很美满的。他对我们两人的照顾都是会很好的,绝不会像他抛开我们以后的那种情景。
我总觉得可惜的是我们相处的时间太短了,互相了解得太少了,也没有完全习惯下来,就匆匆分别而且成为永别。这短暂的婚姻家庭生活,本来已使我感到自己的一生已经定型,走上了轨道,而且准备就这样走下去了。谁知你父亲牺牲使我突然感到走到了路的尽头,无路可走了,又不得不挣扎着往前走。有噩耗的一年多的时间,我陷在深深的悲哀绝望之中。记得我得到传说以后,去朱总处看到你父失踪的电报,我又去问林彪时,他不肯定,但我已感到噩耗已成事实,回到党校三部,一个人黑夜在山坡下痛哭失声,很多同志在山上听着,叶群他们把我劝回去,许多同志见我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1939年至1942年的一段生活影响了我的一生,成为苦难的历程。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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