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年的冬季,父亲带着我哥哥李杭到天津法租界滨江道永安饭店举办“李苦禅画展”,大家听说李苦禅举办画展,一时间永安饭店门庭若市。还没正式开展呢,百分之六十的画便都有主儿了。按照当时的规矩,付了钱的书画一律挂上红布条,写上收藏人的姓名。那些迟来的富商巨贾们,面对贴着红布条的书画佳作,也只有望画叹息的份了。7天画展一结束,我父亲立即让黄浩情报组人员把钱取走,作为北平地下党组织的活动经费。那年冬天特别冷,父亲和我哥哥穿着夹袄长衫,为了御寒买了顶帽子,一条围脖儿,俩人两手空空地回了北平。
1940年夏天,我父亲再一次来到天津“三不管儿”租房作画,这一带老百姓很喜欢他豪爽的性格,我父亲很健谈,前来看作画的人不少,听聊天的人更多。有一些富商和洋行阔老板也闻讯赶过来,10天时间所有字画抢购一空。卖字画得来的钱分文未动,又以同样的方式交给前来取款的情报组成员。
日本人关押李苦禅的地方,沙滩北大红楼
数次赴天津卖画,我父亲名冠津城,无人知晓卖画所得巨款的去向。他的行为最终还是引起了日本人的怀疑,把他抓进了宪兵队监狱里。日本人对我父亲严刑拷打,绝不招供,九死一生。后来,日本人惮于他的社会声望,如果杀了我父亲,则对“日中和协、共存共荣”的伪善门面不利,所以把他放回家了,但时不时派人监视他的行踪,以期“放长线,钓大鱼”。但黄奇南仍旧以学生模样,夹着作业来向老师学画,反而不犯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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