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就提出一个条件了,就我要看一眼,以后看一眼,要写一个字,过些时候,看一眼要写三个字以上,这个条件,就得从楷书中积累了,这个能力就得从临楷书中积累。临不像,你怎么去找出它的精神和它的内质啊?所以,我当时说,别的不说,就这一个撇,好多人写不好。像挑麻将,啪一撇,这就错,他这个《永和九年》的和字,而它这个撇,这个在咱们班上我曾经讲过好多次,这叫什么,这叫覆撇,这样一个撇,你写六十多张,六十多张没有一样的,那你是照着它抄呢?还是你临的呢?你就得跟它的像。另外,你的字要比他的大,你要放大,那这里边有个比例问题。
你比如说,《兰亭序》的“兰”吧。我说过,我第一次到咱们这里讲课,我就提了这个问题啊!我说大家的字形都不一样,哪个准啊?当然,我们现在已经有了临帖的能力了,但不能骄傲,我们不一定就达到较高的水准。比如临《兰亭序》,乍一看,真棒,行距、字距都很好,但仔细看一看,字里的小毛病很多,所以字不像也不行啊,还得追求字准。这就是个基本功啊!你把大家的基本功掌握了以后,创作出的作品,人家一看,就能看出你学书法的,八九不离十。楷书,就是行书的基础。行书《兰亭序》,为什么我说过《兰亭序》,是我们练字人不能逾越的桥,不能过去,必须要从那走过。
有人一说,我从小就学二王。大家记住,二王还有一个王献之啊,其实王献之有什么字有什么帖,他不知道,他就写王羲之的字,还说学二王,这句话,不能这么说。为什么呢?因为王献之又有他的贡献,他的什么贡献呢?就把王羲之有些字进行了发展,创新。刚才我举了例子,后来我说完了以后,那个老同志,有十多分钟,突然提个建议,就是让我在课堂上为大家默写《兰亭序》,我是记得我是完全是拿粉笔在黑板上背着,边写边讲,这个字应该这个特点,那个是那个特点,你要掌握他。你比如,和字,你说这个和字,这个撇,他这个长度在这儿,这要短,帖上这笔这么写,你却那样写。再比如,我们现在要写福字,也是这个写法,先想好或参考某个字帖,然后你再安排。你这个字写完以后,再观察是否好看。为什么呢?明白的人就知道此字何来,如,这一笔(黑板上写的例字),就是从《兰亭序》中来,而这一笔让我们会了好多字,那就是继承,为你的创作带来了无穷的利益。所以说,我现在讲的第一个问题,就是这个继承上,我们一定要尊重,尊重古人。所以,大家把《兰亭序》叫天下第一行书啊,有它的道理。
有好多人给我讲,“老师,我觉得这个《兰亭序》啊,还没你的字漂亮呢!”当时是拿我的字作比较。我说不行,我说我的字差远了。他说你别谦虚啊,我觉得你的字挺好看的。也有人说,这《兰亭序》还没我写的好看呢,真有说这话的。我说没你写的好看,你把你的字忘掉,试着临临《兰亭序》。果然,用不了半年,他的体会就来了。“哎哟,我越写越觉得这个字有道理。”所以,基本上都有这个过程,好多人就有这个过程,你让他渐渐写,写的时候自己就理解了,为什么历代人评价推崇《兰亭序》,说多一笔既长,短一点就既短;那多一点就多,少一点就少,宽一点就胖,瘦一点就挤了,就这么评价《兰亭序》。所以唐太宗推崇它,有一段时间全国响应,而且唐太宗死都要《兰亭序》陪葬,到了这种地步。所以说,那个时候,书法就有这一个核心。
《兰亭序》大家都在练,当然历代过去了,不断在出现新人。所谓新人,就是由于继承发展到创新,这是稍微说一下,我们不要轻易的创作,你在继承没达到一定的程度下,不要轻易地创新。你到一定的程度了,你再去搞一些创新,也就是说我们要有扎实的基本功。有些人说,我们查了,毛主席没有写楷书,说毛主席就只爱写草书,毛主席没有什么楷书功力。实际不是这样的。大家仔细看看,毛泽东不光练过楷书,还练过《瘦金书》呢,而且有一些书信就是用楷书写的。包括周总理,包括朱老总,好多书信,好多地方都有。再比如,咱们看那个人民英雄纪念碑,后边那个碑文,一看周总理的楷书在那儿表现得淋漓尽致的,你没有楷书功力,你怎么能写出这么好的行楷啊。所以说,要练到一定程度下,再好好发展。这个发展它有阶段,我刚才先给讲了,由于临的楷书临的准确了,有了这个准确的能力,也就是练过书法的人,学东西很快,一看就会,为什么?他就是在书法上有过锻炼,这些都是相通的。所以,头一条,我先简单的说一下,就是书法继承和创新。
第二,要有扎实的生活基础。有这么一句话,就是客观物相,历来是书法艺术创作的源泉。有的学生总说,字写不好。老师让他停一段时间,叫他暂出外转转,玩一玩。到大自然里闯,看那个飞流,看那个山峰,看那个云彩,看那个建筑。有时候,看一看大自然,他能悟出很多东西。乔羽先生作的词很美,他就感悟,他知道到生活中间去,到自然中间去,和人接触,和自然接触,他能够得到很多东西。有一次他说了一句话,说什么呢?“人从高处落下,总是黯然心伤;水从高处落下,总是神采飞扬。”这就是词啊!奥运会在即,我们要写,写有关奥运会的,这就是功力,什么功力呢?能写字,你会写字,写不出词来,一样白搭,怎么办呢?只好抄。为什么现在推崇唐诗宋词?说明千古不衰,那时候的诗人也好,那时候的文人也好,他们在生活自然环境中,积累了很多能力,包括学习伟人知识、历史知识,他们的词汇很多,就会产生诗来。
唐代李白,张口是诗,出口是诗,如果你没那环境,一样不行。人们喜欢李白的诗,当他从长安都城回到安徽当涂老家时,很多人整天围着他家,给他围的很烦。当他发现总有一人光顾他家,但总在远处时,很好奇。询问后得知,此人乃皖南的径县人士,问到他家乡有什么时,便说他的家乡有“桃花十里,酒店万家”,仅此一句话,李白就随他去了径县。到达径县后,桃花找不着,酒店找不着。李白便问及桃花何在?那位书生笑答:“先生不知,从我这,往北十里之外,有一潭水叫桃花潭水,乃桃花十里也。”李白又问,酒店何在?书生又答:“你看那边有个旗杆,上边有个酒字,这不酒家吗?乃姓万的开的。”这么个万家酒店。李白觉得上当受骗,让写诗,哪有诗意啊!你就给天天杀猪宰羊了,也没心情,所以他刚待上一两天就想走。虽都是传说,实际上说明一个问题,就是说到一定的程度上,他的知识就会喷发,诗也喷发。因此没意思,李白就想走。一说走,也没人理他了,也不来送他,气的自个拿着包裹走了。跑了上了船以后呢,船夫也不愿意走,拉一个人不合算啊!忽然,老远有人过来,正是这位朋友,挑着担子唱着山歌:
我请先生这里来,
久仰先生好文采。
先生先生你莫忧愁,
我送先生两坛酒。
一坛解忧,
一坛解愁。
李白一看那书生,大汗淋淋地挑着担子,心中感动了,诗能不出来吗?便吟出下面千古绝作:
李白乘舟将欲行,
忽闻岸上踏歌声。
桃花潭水深千尺,
不及汪伦送我情。
谁也忘不了他们是好朋友,但是从这里边就可以说明,人的生活积累,是一个条件。比如说他要写字,现在要开奥运会,大家都得写出东西,逼到那份上了,他的词也就出来了,主要是包括学习积累。所以说物相很重要,这叫社会基础。你比如黄庭坚写东西,有时候写不出来,着急,结果呢,一看,那船夫,啪,撑着船,那个撑船的桨放水里这么一撑,长长的,那船嗖的一下,像箭似的猛蹿,这么形象,他立刻悟道字上起笔时,稍顿既行字,都感觉在动。这就是一个爆发,生活中的物相,在他的笔下生辉。还有独木桥,两个樵夫迎着走来,我看你们俩怎么过,嘿,谁也不想给谁让,都往那中间走,都挑着担子。到中间以后,他的担心一看是多余的,人家怎么了?人家两人是侧着就过来了。他一看,明白了,为什么颜体字有时候看着比较宽,因两个部分占的面积大,一个木竖着是木,两个木竖着就是林,木写的很笨,两个木排起来,写的很正也不够生动。但是侧过来就很好,也很浑厚。这就是挑夫争路。
还有好多书法家也有生动的故事。包括张旭,张旭受到启发也有说是,挑夫或观公孙大娘舞剑等。王羲之则从鹅的动作出感悟。包括咱们说的拆钗股、屋陋痕等等,都是这种给人一个印象,且在纸上体现。怎么有的人写一两个字就出汗,你怎么写一百个字也不出汗?为什么?我们后边都有这方面的论述,后边我都会给大家讲。也就是说,现实生活,就是我们艺术的摇篮,或者母体,如果缺乏丰富的生活体验,就难以蕴育出艺术的骄子,这里边例子很多。贾岛,唐代的苦吟诗人贾岛,他想了首诗,我曾经原来在这班里举过例子,说过。都知道他有一个推敲的典故,“僧推月下门”,还是“僧敲月下门”,还是推吧?还是敲吧?最后惊了韩愈,一问经过,帮着一快想,推好、敲好。那就是和尚要回庙,很简单的一个,“鸟宿池边树,僧推月下门”,敲好?推好?还是推好。最后,得来这么一个典故“推敲”,推敲推敲,这典故这么来的。还有呢,“独行潭底影,数栖树边身”,就这么两句,想了三年,想出来了后,痛哭啊!大哭啊!这种哭,人们不知道怎么回事,为这两句又写了一首诗:
两句三年得,
一吟双泪流。
如人知不晓,
归卧故山丘。
如果再也没有人理解我这两句,我干脆,出家当和尚,最后还是出家了。为什么在那个时候,在唐代这个时候,他的局限就这么一块地方。而李白,李白今天到这儿,明天到那儿。李白大家都知道,他创作非常有激情,这是李白具有广泛的知识结构,并不是简单地在游山玩水。他有一首诗说得好:
问余何意栖碧山,
笑而不答心自闲。
桃花流水窅然去,
别有天地非人间。
这是他的一首诗,别有天地非人间,桃花流水窅然去,问我为什么喜欢在美丽的山里,他的流动性。当时,他的夫人病重,好朋友元丹秋请他上山喝酒,为什么?我这里有百年杜康酒,你不来,酒让谁喝?他的夫人病重在床,仍然说我不能去,但后来还是去了,拿起酒来就喝,人家就劝,当时他就脱口而出,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
奔流到海不复回!
时间没了,干嘛不喝啊!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
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需尽欢,
莫使金樽空对月。
早上还是黑头发呢,晚上就白了,人生难得贤者相聚。有的人认为尽欢是玩,不是这样,这个理解是人生得意,在你有了条件了,应该做自己爱做的事这个意思。你喜欢舞剑,不要让宝剑锈喽;你愿意写字,不要让毛笔干喽;你愿意喝酒,不要让酒杯空喽!不就这个意思!这种诗创作出来了,代价是夫人没了。他没赶上,为什么呢?喝酒去了。
好,这是第二条,就是扎实的社会基础,社会阅历和生活基础。大家放心,我们的创作是有用的,但是怎么用上去,有好多人说不清楚,或者也没这个体会。我相信到一定程度上,会有这个悟。佛家讲的这个悟,这是第二,社会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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