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征农皖南脱险记 |
2008-08-19 12:57: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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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甘志刚(丰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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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104岁的夏征农是目前健在已为数不多的新四军领导干部。
1919年,他作为小学学生代表参加了“五四”运动,1925年,他作为高中学生代表参加了江西省学联发动的支援上海“五州”惨案的活动,当年就考入南京金陵大学。1926年秋加入中国共产党并回家乡丰城领导农民运动。1927年参加南昌“八一”起义,大革命失败后,受党的指派来到上海,一边在复旦大学读书,一边从事革命活动。1933年参加中国左翼作家联盟,为左翼后期领导成员之一。抗战爆发后,上海文化界救亡协会指派他带领一个演剧队到江西。新四军成立这后又来到皖南军部,担任民运部部长兼统战部副部长。这段时间,人们都习惯地称他夏部长。
笔者有缘拜访过两次夏老,交谈中每每谈到这段革命经历,在新四军工作,尤其是皖南事变,夏老都非常激动。
1941年1月6日下午,国民党反动派发动了震惊中外的“皖南事变”,国民党军队8万多人在皖南泾县茂林一带对我们新四军9000多人进行了围歼性的伏击。我们的军队在将近十倍于我的敌人面前顽固地拼杀了好几昼夜,数次突围却遭到敌人的堵截。当时的夏征农正随军长叶挺领导的新四军军部转移,为了冲出国民党军队的包围圈,叶挺军长愤愤地挥着手说:“革命有团聚,有分散。我去谈判凶多吉少,同志们快突围吧!不准投降,后会有期。”说完,他下令每人发给50块银元,要大家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分散突围。为了新四军,叶挺走上了不归路,背信弃义的蒋介石悍然扣留了叶挺,并把他投入监狱。抗战胜利后,出狱后的叶挺在去延安的途中不幸飞机失事,新四军失去了一位可亲可敬的好领导。
按照叶挺的嘱咐,为了尽可能缩小目标,大家都分散突围。从下午两点冒雨突围起,夏征农在山上连续攀奔8个小时。他已筋疲力尽,决定找个避风雨的地方歇歇,熬到天亮再走。天黑得伸手不间五指,他张开双臂,沿着峭壁向前摸索前进。“扑通!”突然一滑,跌入一个黑洞洞的大坑。原来是个山洞,硐口约有水桶粗,摸摸里面还有软草。“真是瞌睡碰到枕头!”他高兴地轻嚷了一声,但后来却又惊“这是个野兽洞!”什么野兽呢?野猪?豹子?他胡乱猜测,毫无这方面知识,“哎,管它呢。”他心一横,把背包往洞口一睹,身子王草上一倒。天刚蒙蒙亮时,他被一阵阵悉悉嗦嗦的响声惊醒。起初认为是野兽回洞,后来才认定是患难中的战友,军部的贾、陈两位参谋,后来又遇到了军部的机要员小周。在那个特定的岁月,正经历着难以想象的艰难,战友相聚,欢乐,激动,一股热血沸腾的暖流,冲散了山野清晨的寒气。“这一下好了!”夏征农信心十足地说“现在我们是四个人三只枪,刮刮叫的武工队,只是要渡过青弋江,我们就鱼跃大海了。”
在夏征农的带领下,他们经过一周的昼伏夜行,1月22日越过鹿角山,来到承流峰下的殷冲涝柳村。
在柳村,贫苦的老百姓把家里仅剩的一点食物——锅巴拿出来,为夏征农一行四人烧了一锅热乎乎的锅巴汤。说到这里,夏老舔了舔嘴唇,似乎还在回味锅巴汤那美妙的味道在那艰苦的岁月,饿了几天的人能吃到锅巴汤不今天吃燕窝还珍贵。
正当夏征农他们为如何走出这个是非之地发愁时,得到了一位姓冯的青年帮助。小冯原是湖北人,自幼随父母逃荒到皖南。十年前父亲病故时他才15岁,从此接过染衣担,挑起全家的生活重担。他在茂林一带有点名气。所谓名气,一是有一手祖传的染衣不褪色的好手艺;二是为人正直,生意规矩,老少无欺;三是体格健壮,力大无穷,爱打抱不平;四是信仰基督,是美国人班的中华圣公会的会员。因此,他在地面上受群众欢迎,没人敢欺侮他。
小冯是爱国教徒,拥护共产党,支持新四军抗日,经常参加夏征农召开的统战会议。皖南事变发生后,他气愤得拍桌子跺脚,怒斥国民党卑鄙无耻,背信弃义。这几天他听说新四军被打散了,成天腰挂砍刀,扛着扁担在山上转,名为砍柴,实为寻找被打散的新四军同志。
“这一下好了!碰到好朋友!”夏征农兴奋地拉住小冯。柳村到茂林不远,走大路20里,走山间小路只有8公里。在小冯的协助下,夏征农很快和茂林的中华圣公会陆会长取得了联系。陆会长姓陆名绍泉,和小冯是同乡,也是湖北人,是皖南知名的爱国人士,是新四军的可靠朋友。他得知夏征农的消息后,为了商量营救夏征农的事,陆会长当晚便请来了他的好友吴先生。吴先生名葆萼,早年曾随陈望道留学苏联,知识渊博,经验丰富。吴先生知道国民党崇美恐日,欺软怕硬,在通行证无法搞到的情况下,提议叫夏征农改名换姓,冒充中华圣公会,化装成染衣匠,跟随小冯去芜湖,其它三位同志通过别的途径想办法突围。陆会长一听拍手称绝,连夜替夏征农办好了化名“柳青山”的会员证,次日又汇钱到芜湖圣公会给夏部长作远走高飞的路费。
一切安排就绪后,夏征农又作了三天准备。他在小冯手把手的指教下,很快学会了染衣的基本手艺和程序。
“感谢你的帮助,感谢陆会长和吴先生!”夏征农紧握着小冯的手。
“嗨!还谢什么,都为了抗战打鬼子,小冯不以为然地说,“我妈说,明天是二月二龙抬头,好日子,明天就动身。要记住你叫柳青山,是教徒,吃饭时要祷告......”
“好好,记住了。”夏征农苦笑着在胸前划着十字说,“真没想到,我这个马克思的学生,现在变成基督教的信徒了。”
初春的金色阳光,暖洋洋地洒在弯弯曲曲的山径小道上。夏征农跟随着小冯分路了。他们沿着碧青见底的青弋江岸,向北面的县城方向而去。夏征农作了精心化装,完全变了模样:他头上戴顶黑纱猴头帽,穿的芦鞋、山袜,肩上挑着一副一头是木箱、一头是铁锅的染衣担。他们起早摸黑,走村串户。白天,他们轮番着象唱山歌似的吆喝着:“染衣啰!白染蓝,蓝染黑,祖传秘方,永不褪色!”晚上,他们亮出中华圣公会证件,安安稳稳吃饭,舒舒服服住店,丝毫不露破绽。一路上行走路线、乘车、住店都是这位圣公会教友周密安排,因而没有滋生事端。皖南的隆冬,打个瞌睡就过去,转眼之间,明媚的春光已把大地唤醒。夏征农跟随着小冯,经过一个多月的手艺人的流浪生活,大摇大摆地通过了一道又一道国民党军警的封锁线,终于在3月12日下午,胜利到达热闹非凡、四通八达的芜湖市。在芜湖,夏征农为防夜长梦多,未敢久留,当天即去铁山芜湖圣公会取了汇款,告别了小冯,连夜登上去上海的火车:读到这里,夏老舒心地说:我们一到上海这个“大海”,那就“海阔凭鱼跃”了,国民党想抓我们就没有那么方便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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