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载1978年12月20日《人民日报》)
一九三五年十月,毛主席率领中国工农红军胜利完成战略转移,长征到达陕北。从这时到一九四八年三月,一共十三个年头,党中央和毛主席直接领导着陕甘宁边区。毛主席运用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普遍真理指导中国革命具体实践,为我党制定了夺取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胜利的政治路线、军事路线和经济建设、文化建设、党的建设等一整套方针和政策。毛主席在陕甘宁边区,直接领导广大党政军民建设模范的抗日民主根据地,成为光明的中国的雏型,为我党我军夺取全国胜利和建设新中国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准备了干部。当时,我作为陕甘边区的负责人之一,有幸在毛主席的直接领导下工作,多次聆听他的教诲。这是一段令人难忘的岁月。今天,我们纪念毛主席诞生八十五周年,回忆毛主席在陕甘宁边区的伟大革命实践,如在目前,倍感亲切。 挽救了革命 陕甘革命根据地是在王明路线失败后保留下的最后一个根据地。毛主席到达陕北前,陕北的革命斗争几经起伏。早在大革命时期,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陕西各地就曾经出现过蓬蓬勃勃的农民运动、工人运动、士兵运动和学生运动。大革命失败后,刘志丹、谢子长等同志坚持武装斗争,先后组织了反帝同盟军和陕甘工农红军游击队,并在陕、甘两省交界的照金创立了小块的革命根据地。我于一九三二年春在甘肃两当发动兵变,失败后转到照金。一九三二年冬,中国工农红军第二十六军正式成立,由于军政治委员杜衡(后来叛变革命)推行王明“左”倾机会主义路线,诬蔑刘志丹同志所坚持的正确路线是什么“梢山主义”、“土匪路线”,硬要红二十六军离开根据地,南下终南山,使这支队伍受到严重损失。一九三三年八月,我们在陈家坡开会,克服了存在于一些同志中的失败主义思想,恢复了红二十六军。我们吸取过去的教训,决定分三路建立游击区:第一路陕北,以安定为中心;第二路陇东,以南梁为中心;第三路关中,以照金为中心。到一九三四年冬一九三五年春,我们分别建立和发展了陕甘边根据地和陕北根据地。陕甘边根据地把二、三路连接起来,北起定边、盐池,南抵三原,东至延安,西达陇东的庆阳、曲子、环县一带,建立了人民政权。陕北根据地在陕北特委领导下也建立了一大片人民政权。这时,在陕北地区活动的红二十七军也建立起来了。两个根据地分别召开了工农兵代表大会,正式成立了陕甘边区工农民主政府和陕北省工农民主政府。为了统一党和红军的领导,一九三四年底,陕甘边特委派刘志丹等同志去延安地区和陕北特委开联席会议,成立了以刘志丹、马明方等同志为核心的党的西北工作委员会和西北革命军事委员会,刘志丹同志任军委主席。刘志丹同志以军委名义发布了粉碎敌人二次“围剿”的动员令,命令红二十六军主力北上陕北作战。一九三五年五月,刘志丹同志兼任前敌总指挥,彻底粉碎了蒋介石的第二次“围剿”,根据地进一步扩大到二十几个县,陕甘边与陕北连成一片。后来红二十五军转战千里来到陕北。这一段,是革命根据地和人民武装力量大发展的时期。
不幸,王明“左”倾机会主义路线也影响到陕北。他们不作调查研究,不了解陕甘革命历史,不了解敌情、我情,全凭主观臆断,强调对外是一切斗争,否认联合;对内凡不同意他们错误观点的就残酷斗争,无情打击。他们指责刘志丹同志等只分川地,不分山地(陕甘边某些地方土地多,光川地平均每人就有十几亩、几十亩,群众只要川地不要山地),不全部没收富农的东西,不在游击区分配土地,是“不实行土地革命”;指责我们纠正一些人违犯纪律的土匪行为是“镇压群众”;还说我们同杨虎城有联系,是“勾结军阀”。他们无中生有,无限上纲,先说我们“右倾”,继而说我们“右倾取消主义”,更进而说我们是“右派”,诬陷我是“右派前线委员会书记”,诬蔑刘志丹同志“和杨虎城有勾结”,是“白军军官”。当时,蒋介石正在对陕甘边区进行第三次“围剿”。于是出现了这样的一种怪现象:红军在前方打仗,抵抗蒋介石的进攻,不断地取得胜利,“左”倾机会主义路线的执行者却在后方先夺权,后抓人,把刘志丹同志等一大批干部扣押起来,红二十六军营以上的主要干部,陕甘边县以上的主要干部,几乎无一幸免。白匪军乘机大举进攻,边区日益缩小。“左”倾机会主义路线的执行者的倒行逆施,引起了群众的极大疑虑;地主、富农乘机挑拨煽动,以致保安、安塞、定边、靖边等几个县都“反水”了。根据地陷入严重的危机。
我被扣押了。起初关在王家坪,后又押到瓦窑堡,和刘志丹等同志一起被关在一个旧当铺里。“左”倾机会主义路线的执行者搞法西斯审讯方式,天气很冷,不给我们被子盖,晚上睡觉绑着手脚,绳子上都长满虱子;一天只放两次风,有人拿着鞭子、大刀,看到谁不顺眼就用鞭子抽,用刀背砍。在莫须有的罪名下,许多人被迫害致死。
千里雷声万里闪。在这十分危急的关头,党中央派的先遣联络员带来了令人无比高兴的喜讯:毛主席来了!一九三五年十月,毛主席率领中央红军进入陕甘边的吴旗。他立即向群众和地方干部进行调查。当时陕甘边特委的龚逢春同志去迎接毛主席,向毛主席汇报了陕北苏区和红军胜利发展的情况,又汇报了当时乱搞“肃反”,把刘志丹等红二十六军的干部抓起来的问题。毛主席马上下达指示:立即停止任何逮捕,所逮捕的干部全部交给中央处理,并派王首道等同志去瓦窑堡办理此事。我们这一百多个幸存者被释放了。毛主席挽救了陕北的党,挽救了陕北革命,出现了团结战斗的新局面。在毛主席亲自指挥下,中央红军和西北红军在直罗镇歼敌一○九师和一○六师一个团,粉碎了蒋介石的第三次“围剿”,给党中央把全国革命大本营放在西北的任务,举行了一个奠基礼。
一九三五年十二月二十七日,在瓦窑堡党的活动分子会议上,我第一次见到毛主席。会上,毛主席作了《论反对日本帝国主义的策略》的报告,系统地分析了当时的形势和任务,完整地阐述了我党的政治策略,批判了党内过去长期存在的“左”的倾向。我凝神谛听毛主席的报告,觉得他讲的完全合乎实际,路线完全正确。我感到迷雾顿散,信心倍增。这是我第一次听到毛主席讲话,心里高兴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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