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巴利祥子临危不乱,眼明身捷,闪身纵出几米开外,端枪射击,一个连发,野牛倒下。 在这莽莽荒野中,他独来独往,攀危蹈险,日夜奔波…… 他已虚弱不堪,在雪山上吐了好几摊血。 弥留之际,他说:“我还不想死,我还要为战友们打猎,我还没有到噶大克,我还没有完成任务,我还没能回趟老家……” ——摘自《进藏英雄先遣连》
从新疆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州府所在地库尔勒市前往和静县的路程也就上百公里,下高速路往县城沿途,农田翠绿,绿树环绕。
和静县位于新疆中部,雪山环抱,草原辽阔,地势平坦,是我国最大的高山草原和天山中部最肥美的天然牧场,也是250年前土尔扈特部首领渥巴锡带领族人从伏尔加河草原,走过万里东归后,驻牧和休养生息的故里,更是70年前进藏英雄先遣连23位土尔扈特部蒙古族战士的故乡。
6月13日上午11时,和静县城北5公里左右,和静革命烈士陵园,一些进藏英雄先遣连的后代和亲属陆续聚集于此。
45岁的伊仁青,在陵园最前排的昂尕烈士墓前,点燃一柱香,煨上桑烟,把一盏油灯和一些干果摆到墓碑前,和家人一起郑重磕头祭拜。
昂尕是伊仁青的外叔公,没有直系后人。
与昂尕烈士一排的还有烈士巴利祥、江布利、道尔甲拉、道尔基、坎曼尔、吉福祥、努尔甫、阿廷芳共9名英烈的墓碑。在和静湛蓝的天空下,一切显得肃穆而庄严。
这是一场迟到了70年的祭奠。
和静革命烈士陵园的工作人员韩新敢介绍,进藏英雄先遣连9位在阿里牺牲的和静籍土尔扈特部蒙古族烈士,是今年清明节前才从阿里烈士陵园迁土安葬于此。“今春清明时,全县在这里举行了一场对先烈的祭奠活动。”他说。
克西黛带着儿子也来了,她是进藏英雄先遣连烈士江布利的孙女。70多年前,江布利被和静王府征兵时,儿子巴德曼才两岁。巴德曼就是克西黛的父亲。这一走,江布利再也没回家。家人不知道,后来他起义参加了中国人民解放军。在那个被毛泽东主席称之为“盖世英雄”的进藏英雄先遣连队伍中,江布利等9名土尔扈特部蒙古族烈士一起,长眠阿里高原。
年轻的生命就此留在“世界屋脊的屋脊”,进藏英雄先遣连的事迹,断断续续地传扬到巴音布鲁克草原。
克西黛一直活到94岁高龄的奶奶特布凯,经常向家人讲爷爷江布利的事,这让亲属们对那个从未谋面的先辈和从未涉足的阿里,有了持续70年的牵挂。“今年,部队从阿里烈士墓园取土迁回安葬,才得以时常来祭奠他老人家。”克西黛说。
和静县退伍军人事务局有关负责人赵连春说,目前和静县正在用汉白玉雕刻一个关于进藏英雄先遣连的浮雕墙。“力图通过浮雕墙还原进藏先遣连英烈们的事迹。”他说。
尽管在和静县只有小半天的采访时间,但一种特别的感受始终萦绕,仿佛是一面凝结有23名土尔扈特部蒙古族战士的鲜血和生命的“进藏英雄先遣连”的旗帜,飘扬在这个素有英雄血脉的美丽草原。
1771年1月17日,17万土尔扈特部族人在年仅29岁的首领渥巴锡率领下,离开生活近一个半世纪的伏尔加河下游草原,踏上充满血与火的征程,向着太阳升起的地方、向着祖国前进。这一路,他们忍受饥寒交迫,历经艰难困苦,经过英勇战斗,付出巨大牺牲,行程万余里,终于在同年7月回到祖国怀抱,仅余6万余人。
上个世纪50年代,首批从新疆参加解放西藏的先遣部队的23名土尔扈特部蒙古族战士,就是东归英雄的后裔。
在和静县东归英雄博物馆馆长才仁加甫的解说下,采访组一行参观了和静县满汗王府。2013年,这里被国务院公布为第七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在历史洪流中,近400年来,土尔扈特部族西迁异域、又万里东归的征程,悲情而壮烈,令人唏嘘感叹,又为之感动。“国家意识始终贯穿于东归部落的精神内涵,爱国主义是土尔扈特部族最广泛、最基本的认同。”同为土尔扈特部后人的才仁加甫说。
一个民族的精神力量可以在长期的历史进程中默默显露,但在紧要关头,一定会瞬间迸发。“进藏英雄先遣连23名和静籍土尔扈特部蒙古族战士,在生与死,血与火的熔炉中,他们所显现的正是东归英雄的本色,是我们一代代人不忘初心、砥砺前行的楷模。”才仁加甫不无感叹地说。
10年前,一次偶然的机会,才仁加甫结识了进藏英雄先遣连烈士巴利祥的儿子矿岱老人。从此,他被英雄先遣连的事迹感染着,开始搜集关于先遣连的资料,越深入了解,越被深深感动。
如今,在才仁加甫的努力下,和静县东归英雄博物馆、满汗王府陈列馆中也陈列着关于进藏英雄先遣连的事迹资料,和静县正在编排一部由当地作家书写的以巴利祥为原型的话剧,要为建党100周年献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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