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5日凌晨,我从朋友处得知邵华阿姨去世的消息。噩耗如晴天霹雳,击打着毫无心理准备的我。午夜的黑暗,与梦魇般的悲痛围绕着我,我不敢相信这是事实,更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我怀着悲痛万分的心情,将家里的灯光全部熄灭,点燃了一支蜡烛,但眼前的烛光仍然不能驱逐笼罩在我身边的黑暗和哀痛。我看着烛光,噙着泪,一幕幕难忘的往事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我和邵华阿姨初相识是在2007年3月毛岸青同志的遗体告别仪式上。由于当时参加悼念的人员较多和现场程序时间的要求,我不能和阿姨进行长时间的交谈,只能在握手时,对陷入巨大悲痛之中的她进行简单的安慰,请她节哀顺便,保重身体。虽然这只是初相识,而且我和阿姨也只有寥寥数语,但她在失去亲人时所表现出来的坚韧,在悲痛之中所展现出来的镇定,无一不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让我深深折服。
从此以后,我就一直渴望能再次看到邵华阿姨,亲耳聆听她的教诲。终于有这样一个机会满足我的心愿。那是2007年的7月,我与中国京剧院著名编剧邹忆青前辈(她是电视剧《西游记》的编剧之一,我和他的相识则是在参加完毛岸青同志遗体告别仪式之后我在回家的路上)共同创作完成了一部取名为《家园情深》的电影剧本,主要讲述毛泽东主席青年时代在北大的工作学习和相关历史,我们特邀邵华阿姨做总顾问。当时,为了征求她对剧本的意见,我和邹老师一同前往位于北京西山的邵阿姨家里,进门时看到的阿姨虽是面容憔悴,但仍不失精神,她热情地接待了我们。在她家里,邹老师一口气把剧本《家园情深》读完,而阿姨则一边喝药,一边耐心地听完,并提出了极其宝贵的修改意见。谈论过电影剧本后,我为她朗诵了毛主席青年时期所作的《沁园春 长沙》,她听过后,若有所思地说:“是啊!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此时,她的目光凝滞而深邃,似乎已进入词的意境,回到了青年毛主席所战斗的那个充满理想和激情的时代……
当天我与阿姨有很多交谈,阿姨对我的谆谆教诲至今犹在耳边。其间,我明显地感受到这位年近七旬的老人对我这位青年后生的真诚关怀、热情鼓励和殷切期望。而同时,阿姨对我的印象也加深了。记得当时我是多么地希望能在阿姨家里多停驻一刻,再向她请教一个问题,再听她一句教诲,但考虑阿姨需要安心休养,我们也只能在听完她的修改意见之后匆匆离开。直到现在,我还能清晰地回忆起当日离开阿姨家的场景,我和邹老师向邵阿姨告别,她带着病体送别我们……
一段时间之后,湖北省的有关单位正筹划拍摄一部反映1927年大革命时期毛主席在武汉的革命斗争生活的电影,片名定为《烟雨苍茫》。他们请邵华阿姨做总监制,在扮演主席的演员人选等问题上征求她的意见。阿姨从培养青年后生的考虑出发,特别推荐了当时年仅二十四岁的我,并向相关单位出示了我的材料和相片。后来为感激阿姨对我的力荐,我向她打了电话。她殷切叮嘱我,一定要把“八七”会议前后的史料弄熟、吃透,并希望我在“神”的方面下功夫,争取在塑造一代伟人的事业上有新的突破。有了邵阿姨的推荐,我与《烟雨苍茫》影片剧组保持着一定的联系,剧组人员对我的了解加深了,我也得到他们的一致认可。当时阿姨在病床上,但却始终以有病之身密切关注着剧组工作的进展情况。《烟雨苍茫》的筹拍工作现在得以顺利展开,也凝聚了邵华阿姨的一份心血和关怀!对剧组而言,影片摄制尚未完成,邵华将军即已驾鹤西去,这又是多么巨大的遗憾!
回忆起这一幕幕难忘的往事,早已陷入巨大悲痛中的我,怀着无比沉重的心情,给邵华阿姨的家人发送了悼词:
忽闻噩耗如惊雷,肠已断,犹疑在梦中。燃烛为前辈,空中孤月轮。对烛光,音容笑貌历历在,思思双泪流。积薪叹后生,恩情西山重。泪添黄河九曲溢,痛压三峰华岳低。荧屏伟人今犹在,先生驾鹤何时还?海上瀛州无限路,一日杰作成,何可诣仙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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