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摘出西路军艰苦作战战场回忆的一些片段,以召示后人铭记:
《马步芳两个骑兵旅、两个步兵旅及民团4个旅近万之众,在炮火的掩护下,向我军阵地轮番冲击。经过几轮血战,敌人在几处冲开我军防线,双方在战壕中拼起了肉搏战。敌人野蛮凶狠,我军英勇顽强。有的战士子弹打光了,和扑上来的敌人紧紧抱成一团,扣眼睛、揪头发,卡脖子。有的一口就将敌人的耳朵咬掉。这一轮厮杀惊心动魄,双方都认识了对方的战斗力。这一仗,敌骑5师参谋长马廷祥被我打死,团长马宗林、营长马元、马登云被击伤;我军付出20多人的牺牲。一条山战斗是西路军过河与马家军的第一次战斗。》实事求是讲,击毙击伤如此之多马家军军官的原因也是由于马家军打仗的习惯造成的,他们的军官往往身先士卒,带头冲在前面(编者注)
《次日,敌军5个团向30军阵地猛攻,双方血战3天,最后在野外展开白刃战,30军杀伤敌2400人,其中用大刀砍死的就有700多,西路军自己伤亡500多,有的连队全部拼光。几天后的永昌八坝之战,敌两个旅围攻30军,敌先炮轰,然后以骑兵冲击。30军弹药耗尽,以大刀与敌人拼杀,这一战,敌人遗尸800具,我军也损失惨重。一周后,敌又与30军88师在水磨关发生彻夜激战,我89师增援后将敌击退,虽歼敌600,我军伤亡也很大。紧接着敌军集中5个旅和大批民团围攻永昌城,双方激战一周,我军杀伤敌2000余人,击落敌机一架。与此同时,敌以步、骑各1旅另加两个民团围攻山丹城,双方激战数日,我5军出城追击敌人战术有误遭遇敌骑兵逆袭,损失数百人。半个多月时间里,西路军无日不战,从早到晚,没有停歇。战士们为了节省日渐减少的子弹,在敌人骑兵靠近时,才以齐射的方式将敌人击退。但没有后援和及时的补给,子弹打一发少一发,主要的战斗方式都是靠与敌人近身肉搏为主。看到衣衫褴褛,浑身鲜血淋漓的战士们,徐向前、陈昌浩忧心如焚,曾不断向中央反映部队的困境…》
徐、陈电报《1、马敌伤亡约5000以上,但能抽大批民团壮丁迅速补充。人马、子弹均有。凉州即能抽壮丁3万,因此仍能继续与我拼战。2、马敌战术以骑兵四处活动,以成团密集队形猛攻堡寨,前仆后继。黄昏后畏我夜战即退守堡寨。反复攻某点不得手时,既又集兵猛攻另一点。敌大部乘马,进退均速。我方胜利无缴获,败退无生还。3、这一带地形开阔,区域狭小,无树木、房屋、尽有堡垒,不便迂回抄击。4、……激战终日,部队尽可耗尽子弹、炸药。矛刀、刺刀极少,又难补充,弹尽至陷,损失更多。……人、弹有耗无补,无日不战。敌骑到处骚扰,扩红、弄粮筹资、交通均受限制。5、9军任掩护阻敌,激战古浪,敌几面破城而入,人人血战,终将敌击退。…….30军主力在四十里铺,子弹、炸药耗尽,都用大刀拼杀。……激战3日,我伤亡500余,昨晚以265团夜袭扰敌,获马百余。敌今3个团犯30军,全天主力被杀进两层,终用刀杀退。敌死尸未运者300余,1团长打死未抬走。现仍拟将9军、30军在永昌附近寻机击敌。(这里充分体现了在如此艰苦的作战条件下,指挥者的无畏和冷静。编者注)。》
此时山城堡战斗刚刚结束,国民党胡宗南部队遭到打击后,前出的态势有所收敛,已经过河的毛炳文37军又开始东撤,准备增援胡宗南,无疑将给予河东红军增加压力。此时,毛泽东要西路军东返,是想让西路军扯住毛炳文部,使其不能东去,以此保证《作战新计划》的实施。但是如此一来,西路军将承受更大的压力。西路军以自己的英勇艰苦的战斗精神和无畏的牺牲,沉重地打击了马家军,抑制了蒋介石对马家军尽快消灭过河红军的期望值,吸引了黄河两岸近10万敌军西渡,有力地策应了河东红军的战略行动,西路军是毛泽东同一盘棋上的重要一招儿。
西路军在强敌面前孤军奋战,有耗无补。承担了超出自己实际能力的的艰难任务,为中国革命做出了重大的牺牲《这段日子里,敌人几乎无日不攻,战士们每天必战。时间已至隆冬,河西走廊的气温已经降至零下十几度。西路军的将士们衣衫褴褛,由于没有棉衣和皮衣,为了御寒,战士们抓着什么就穿什么,衣着五花八门。最难解决的是鞋子,多数战士用各种布、破衣服、包扎在脚上。很多战士的脸、手、脚冻烂了,晚上燃起一堆堆篝火取暖。粮食没有了,就吃打死的战马,战士们围着篝火,唱着军歌,火烤胸前暖、背靠挺风寒。茫茫戈壁、巍巍祁连,见证着西路军将士的坚贞革命情操和顽强意志。》
《部队全部在夜间行军,河西走廊夜晚零下达三十度,好多同志的耳朵冻掉了,手指头、脚指头冻掉了,我们大多数是南方人,谁受得了这个?最苦的还是那些伤病员。西路军行军时,最多携带过2000多伤病员,“活不缴枪、死不丢尸”是四方面军的传统,掩埋牺牲的战友是当时的规矩。携带那么多伤员,几乎每个战士都抬过自己负伤的战友…….》
《看到西路军大部队暴露在野外,成群的敌人骑兵犹如一股股黄蜂,手舞雪亮的马刀,狂叫着向红军发动疯狂的进攻。西路军指战员仍然顽强挣扎着与敌血战,但经几夜冻饿的伤员队伍已经基本丧失战斗能力,最终全部被敌人残杀(见历史照片)。严酷的自然环境充当了马家军的帮凶。西路军边走边打,空气中充满了血腥,路边冻死、饿死、战死的西路军战士随处可见,随着一个个烈士的倒下………》鲜血撒满冰雪覆盖的河西走廊。茫茫旷野上,殷红的鲜血染成了如今的丹霞地貌,滋润了红军杨树的种子和树干,无言地向着后人诉说着一个个悲壮的故事…………………………(未完待续)
原红二方面军苗族老战士、军旅作家陈靖,是长征的亲历者。建国后参加了红二方面军战史编写工作。80年代的他曾经重走了5支红军部队走过的,行程10万余里的长征路,进行了专门考察,积累了大量资料。他的感言是:“目前为止,还没有一部实事求是的长征史书,几乎全是出于概念之需。”“从不少高权威、大学者那里,始终维护一个根本:长征是由于某一个人的作用而取得胜利的。”
同是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全部中国工农红军的长征经历,才是真实的长征。对真实长征的知情权、继承权和开创权,应当属于人民,也终将属于人民。包括那些成千上万参加者和他们的子子孙孙。那种独揽历史阐述发布权的现象,终究会遭遇挑战而无法继续下去。新时代的人们必然要去不断地探究和求索,使一些抱残守缺的人难以为继。
已经有学者提出,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的最后一声枪响,应当是结束在红西路军左支队在安西县红柳园子战斗中的最后一枪。这是红军长征走的最远的一支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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