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国成立前,天津是中国北方纺织业最发达的城市,因此各大纱厂成为党组织早期开展革命活动的基地。在市档案馆珍藏的红色档案中可以发现,1924年秋,在大革命风起云涌的工人运动高潮中,一批有丰富工运经验的党员干部来到天津,教育发展工人党员,组织工会进行革命斗争,李培良就是其中的一位。
李培良是天津早期工人运动领袖之一,一直在津浦等铁路从事工人运动。1924年7月中共天津地委成立后,李培良作为主要负责工人运动的地委委员,直接主持了天津宝成、裕大等纱厂建立党组织的工作,发动和领导了1925年天津工运史上最早的五一大游行,为“五卅运动”期间天津工人运动高潮的形成,奠定了组织基础。
1924年六七月间,天津宝成、裕大纱厂附近盖起了两间平房,屋内陈设简单,门口挂着“平民义务学校”的牌子,招生章程明确写着只招收工人,学校的教员是一个二十刚出头的年轻人。这所学校就是党最早教育组织工人的场所,年轻教员就是李培良。
据档案史料记载,当时年仅21岁的李培良在工人们眼里,是个识文断字的好小伙儿,和蔼可亲,很愿意接近他,后来有几个人就成了学校的常客。其中有个叫沈玉山的,是宝成摇纱车间的一名机修工,在纱厂的南方工人中很有威信。沈玉山经常到学校去,接触久了便和李培良结下了深厚的友情。沈玉山经常有问题请教年轻的先生,李培良借机向他介绍有关苏联的情况,一幅理想的社会图景在沈玉山的脑海里形成了。有一天,他突然问李培良,中国有没有共产党,中国为什么不能建立苏联那样的社会呢?当李培良回答说中国也有了共产党,沈玉山当即提出了入党的要求,这是党在宝成纱厂发展的第一名工人党员,后来成为天津工运史上的知名人物。
董兆义、姬兆生也是宝成纱厂的摇纱工人,平民学校成立后也是这里的常客,李培良经常向他们了解工厂和工人的生活状况,询问他们每天摇纱可以赚多少钱?姬兆生回答说原来白班一角五,夜班一角六,而现在工资落到一角三四。李培良又问起厂方惩罚工人的事情,姬兆生说差不多每天都有工人受罚,有时工人自己挨罚还不知道为什么,最少的罚2角,有的甚至要到5角,工人生活很艰难。李培良告诉他们说,你们吃亏就吃在自己身上,每天干多少活、挣多少钱自己记不住,又不会算账,月底发钱时,应该是给五块二角,给你五块,你也没有理由找他去。上学就能识字会算账,少给钱就去找他,就不吃亏了。日子长了他们成了很要好的朋友。
在沈玉山、董兆义、姬兆生的影响和动员下,几十名工人报名上学。李培良时刻不忘的是传播革命道理,在讲到工人的现实境遇时说,工人要想不受气就要想办法,办法就是团结起来组织工会,厂方不同意就偷偷组织。李培良举例说,一根筷子,一撅折了,多几根就不容易撅折,如果是一捆就更撅不折。我们工人也是一样,一两个人势单力孤,我们团结在一块组织工会,工会有力量救我们。姬兆生、董兆义不禁问,谁来领这个头呢?李培良说,有共产党,共产党是无产阶级和穷人的党,你们愿意加入共产党吗?“这样的党我们愿意参加”,姬兆生、董兆义回答时没有丝毫的犹豫。按照党组织开展地下工作的原则,沈玉山、董兆义、姬兆生集在一起就是3人,这3人每人再去发展3人,每个人只知道自己发展的人,相互间不发生横向关系,宝成纱厂的党组织就这样建立起来了。
建立工会团结工人开展斗争是当时党在城市的中心工作。宝成纱厂由大实业家刘伯森创办于1920年,第一、二厂开办于上海,在天津开办的宝成纱厂是第三厂,由此工人中的高级职员、技术工人以南方人居多,他们的工资比较高,而北方人多是一般工人,工资比较低,工人分成上海、天津、河南、山东等帮派,资本家利用这些来挑拨和破坏工人团结,分裂工人,在这样的工厂组织工会难度可想而知。李培良用人之长,沈玉山主要是在南方工友中做工作,董兆义也有一点文化,就做些政治工作,姬兆生很勇敢,主要负责经济斗争,维护工人权益是党早期主要斗争手段。李培良动员启发工人群众说,你们10个人可组织一个工会小组,3个小组可选一个干事,人数多时可组织工厂委员会,委员可设置3人至5人,各厂都有了工会,就可成立市工会,如各地都有工会就能成立全国总工会。通过党在工厂中的工作,工人们觉悟提高了,组织工会的工作进展很快。1925年4月宝成纱厂工会在河东区郑庄子秘密组建,当时宝成纱厂共有2700多名工人,1800多人参加了工会,青壮年工人全部参加了工会。
根据中央和天津地委的指示,1925年5月1日,天津工人、学生举行了声势浩大的五一游行。五一那天早晨,李培良率领近千名宝成纱厂工人穿过日租界,到南开中学操场集合,不一会儿就挤满了工人和学生。宝成的工人拿出带去的旗子和竹竿,一时间鲜艳的红旗迎风飘扬。10点整游行开始了,浩浩荡荡的队伍从南开操场出发,一路上高呼“打倒帝国主义”!“收回铁路矿山”!“取消二十一条”!“言论、集会、出版、结社自由,买卖不要日本货”的口号。队伍经南马路、东南角、东马路一直到天纬路,当队伍走至东南角和日租界交界处时,愤怒的群众向岗楼上的日本兵高呼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洪亮的声音震动了整个津城。游行队伍经过金钢桥到天纬路解散,前边的游行解散了,后边的人还在操场没出来,可见参加游行人数之多。天津市的第一次大游行,就这样顺利地结束了。但参加游行的宝成纱厂工人觉得没达到目的,他们说咱们干嘛去啦?喊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怎么不到日本租界地去呢?由此可见工人群众中巨大的斗争热情和能量已被激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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